玉梭早在暗中观察祈男的神色,这时便偷偷捅了她一把:“小姐,为何事不快?”
祈男鼻孔里呼出一口凉气:“何以见得我就不快?美景当前,我高兴还来不及呢!”
玉梭将自己的脸压得低些,只露出一双眼睛,充满我看透你的神情:“小姐!”
祈男撑不下去,绷得紧紧的肩膀放松下来,眼见锦芳和刘夫人走去一株葛巾紫,这才转过头悄悄地道:“我偏就看不惯那一家子贵客,公子是那付模样,夫人小姐也是鼻孔向天的,恨不能将我比你们高贵五个字刻在额头上!”
玉梭偷瞄一眼宋家,忍俊不住,显而易见祈男的话说中了靶心,宋家人确实周身充满了高傲的气息。
“不过宋公子我觉得人并不坏,就身子差了些,也不至于就让小姐看不惯了,且人也不错,”其实玉梭心里也不忿宋玦,因其刚才对品太医的态度,不过她三观正直,并不会因此而特别歪派了对方为人:“且我看他,倒对小姐处处留心呢!”
祈男陡然心生惊喜,此话当真?对我处处留心?可瞬间祈蓉的身影在她眼前出前,哦no,花花大少,可不就是处处对女人留心?!
我要的爱情,自己于其中只能是唯一,若是多选,宁可唾弃!
“谁稀罕他留不留心!”祈男一脸嫌弃:“我跟他素昧平生,理他对我怎么样?!”说完便掉脸去追锦芳了。
玉梭暗自点头,小姐确实是不会与人恣意谈笑,致生事端的大家闺秀,也怪那宋公子,就算看上小姐,只怕也是白费心思。
小姐是将进宫备选秀女之人,宋家再好,也比不上玉阶丹陛。黄瓦朱檐的皇宫吧?!
众女眷们正有的在卷棚里吃喝,有的于牡丹花下近赏,玩笑得热闹时,骤然却听见近处传来一声低吼:“母亲切莫逼迫。请赎儿子不能盲从!”
众人先是惘然,过后才发觉,声音来自于花圃尽头石径小道上,一位贵夫人和一位贵公子。
这就是宋夫人和宋玦了。
宋夫人从未于人前如此失礼失仪,又失面子,自己好言劝说半日,儿子不听反竟动怒,实在令她有些措手不及,当下众目睽睽下,脸便紫涨了起来。再看看大家目光都聚集到自己身上,心里一股怨气和着羞愤一起涌了上来,当下便眼前一黑,人就向后载到了过去。
这下可糟了!
好在宋夫人身后一群丫鬟婆子簇拥着,因此她便没仰倒去地上。下人们七手八脚地扶着她,因身处石径,没处放没处端的,也就慌了神乱了手脚。
更别提那两宋家姐妹,本来是桀骜不屑的架势,如今瞬间消失殆尽,围在宋夫人两边。又是哭喊又是惊呼,花容惨淡。
宋玦亦是大惊,他本意不过令母亲死心不再逼迫自己回京,情急之下就忘了场合,母亲被父亲熏陶多年,早也养就了好面子爱尊荣的性子。盛怒之下竟晕了过去。
“大哥哥你好狠的心,母亲为你才离了京里,千里迢迢跑到这乡野地方来,你倒好,不说跟我们回去。反用硬话赌着母亲,大哥哥你于心何忍!”宋梅此时泪流满面,宛转娇啼,转头逼问到宋玦面上。
宋玦有苦难言,重生之事不可对外人透露,说了也没人信,更人引起有心人的怀疑。可若不说,却让他如何解释自己眼下的行为?
好在祈阳就到了,这才算解了围。
苏二太太本也手足无措,突见救星到,来不及问上一句,便将祁阳推到了宋玦跟前:“你怎么现在才来!快领了宋公子近水轩里歇息去,好言和劝和劝!”说着便附在他耳边细语几句。
祁阳心领神会,忙就将宋玦推走:“宋兄何来这么大的怨气?来来,咱们先过去看看酒席布置得如何了?”
宋玦看看母亲,知道自己在此再说无益,不如就跟了祁阳过去,因此趁势,也就跟着祁阳走了。
这里苏二太太便又要照顾宋夫人了,见对方如此,少不得殷勤提议扶夫人去自己房里休息。
可眼下的难题是,谁跟了去照顾宋夫人呢?花圃这里苏二太太脱不开身,虽宋家是贵客不必说,可到底今儿杭城里有头有脸人家的女眷也都到了,她是主人家,若离了这里只顾宋家,别说人家要说闲话,就她自己脸面上也过不去。
马屁可以拍,马屁精也可以做,不过却不能让别人看出来,更不能让别人说出口,那便是耻笑了。
可自己不去,谁才能放心?!
苏二太太边耍着嘴皮子工夫,于宋家人面前打马虎眼,边放眼看向自己身边姨娘们。月容倒是个温婉的性子,也不喜出风头,叫她去是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