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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部分(第1页)

为了保住皇商的资格,费家不仅每年要给郑氏嫡系十万两白银,还要给扬州刺史、会稽郡太守、余姚县令各个层面的官员不同数额的孝敬。

如果皇商资格不保,那么费忠贵一辈子呕心沥血积攒下的家产,恐怕都会被别人抢去。

费忠贵有两个弟弟,一个嫡亲的二弟,一个庶出的三弟。但费忠贵却没有嫡子,只有费明兰这一个嫡女,还有一个婢女所生的庶长子费明德,以及费明德一母同胞的庶女费明蕙。

费忠贵的二弟,也就是费明兰的嫡亲二叔费忠良,以婢女生的庶子不算嗣子,没有继承权为由,要把自己的嫡出小儿子过继给费明兰的母亲,想夺取家产的野心再明显也不过。

更过分的是,费氏族长原本是费明兰的父亲费忠贵,费忠贵一死,族长之权也被费忠良抢去,他又以族长的名义,说费氏兰苑占的土地原本是费氏的祭田,属于祀产,如今费忠贵己死,族里要收回兰苑所占土地。

兰苑的土地,明明是费忠贵当初购买的别家良田,哪里是什么费氏祭田?

这简直就是赤裸裸地侵吞啊!

费家的偌大家产,也许过不到一两年,就会被费忠良以各种莫须有的名义给蚕食鲸吞殆尽。

费明兰的庶出兄长费明德是个书呆子,管不了事:母亲费郑氏是娇弱女子,不问俗事,再加上毕竟是内宅女子,说话也没有分量:庶出的妹妹费明蕙就更别提了。

而费明兰的二叔费忠良考上了举人,成了举人老爷,算是半个官身,在官场上也说得上话,再加上费忠贵人死茶凉,费明兰真是举目无依,满心苍凉。

她生平只恨自己为什么不是男子,要不然又怎么会被二叔欺负至此,毫无反抗之力。

一叔一句“女儿早晚要出嫁,是别家的人,管不得费家的家事。”就把她堵得说不出话。

而这些苦楚,费明兰又无法向她这些所谓的闺中好友倾诉,说了也只会惹别人笑话。

人们乐意锦上添花,却少有愿意雪中送炭的。更何况费家的家产之争,外人确实也难以插手。

至于费明蕙的婚事,其中的确有些无法让外人知道的隐情,更是一言难尽。

因此面对姜淑梅的质问,费明兰思考了一下,才淡笑着道:“这是两家长辈议定了的婚事,必是良缘。”

姜淑荷不屑地扁了扁嘴,道:“你然也太好性子了,我是最看不过你家二小姐那一副随时随地楚楚可怜、恨不得风吹就倒的样子,好好走路好好说话都不会,扭捏给谁看呢?”

姜淑梅眨了眨眼,配合姐姐略带嘲讽地笑道:“自然是给那些怜香惜玉的公子看的,不然刺史家二公子怎么会选中她呢?连替父亲服丧守孝也不顾了,赶着要嫁人呢!”

童茹芸和费明兰的私交更好些,她虽然不太清楚这柱婚事有什么蹊跷内幕,但总觉得是自家姐妹受了委屈,便用手帕掩着嘴角,轻笑道:“说起这个呀,我倒想起了豫章黄先生在『书幽芳亭记』里写的几句话:『然兰熏之才德不同,世罕能别之』”

姜淑梅立即快嘴接道:“『一干一花而香有余者兰,一干五七花而香不足者蕙。』蕙远不如兰也。”

花厅里的少女都是各家的嫡女,自然不喜那些妾生的庶女姐妹,所以自然而然地与费明兰同仇敌忾,敌视费明蕙。

她们巧用古人区别“兰”与“熏”的差异,讽刺“明蕙”不如“明兰”。

在懂行人眼里,兰花与熏花看起来相差不多,叶形相似,花朵彷佛,香气也有些雷同,但是在真正讲究的鉴赏家眼中,熏花多而俗,兰花少而雅,所谓“盖兰似君子,熏似士大夫,大概山林中十熏而一兰也悔”。

费明兰尴尬地笑笑,不好搭话。

她其实并没有如外人想象的那般讨厌费明蕙。

费明蕙自幼体弱,所以一举一动难免弱不禁风,她的性子比起坚强硬气的费明兰要娇软许多,向来唯父命、兄命是从,喜爱风花雪月,不爱谈论钱币俗物,倒比费明兰更像费郑氏的嫡亲女儿。

费郑氏确实是想把费明兰嫁入刺史府,即使她再不通俗务,毕竟跟着丈夫费忠贵这么多年,多少也知道商人受官吏欺压搜刮的苦闷。官夫人比起富太太,那地位不知高了多少,哪里还会怕被二叔抢夺财产?

本来在孝期议亲不合礼仪,但是费忠贵死得仓卒,许多后事没有安排妥当,费郑氏实在担心费家的未来,加上也急着想借着替女儿说亲,帮自家找个新的靠山,于是匆匆便先议定好了亲事,等费明兰服完了二十七个月的孝期再出嫁,这安排也是挺妥当的。

今年费明兰精心培育的“素心如雪”第一次开了花,惊艳全城,费郑氏趁机提前邀请了一些青年才俊来赏花,顺便想拉拢一下刺史府的二公子。

哪里知道,刺史府的二公子周孝光来是来了,却不知道怎么闯入了后宅,正巧费明蕙在内宅小湖边休憩,发现陌生男子闯入,惊吓之下失足落水,周孝光勇救落水美人,两人肌肤相贴,手足相缠,头发交织,费明蕙的闺誉等于毁于一旦了。

费明蕙是个楚楚可怜的小美人,再加上落水之后更加显得苍白娇弱,秋水明眸中泪光点点,欲哭强忍的模样让周孝光怜香惜玉之心大动,冲动之下竟然又抱紧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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