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慈疑惑道:“你认识卢家的人吗?”
沈清和没吭声,恰这时,一个身着玄色深衣的青年男子从里面走了出来,举手投足均是个谦谦君子,立如芝兰玉树,看见他们时,显得十分惊讶。
“真是稀客。”那男子微微一笑,“沈公子不是早就与我绝交了吗?”
沈清和沉下了面色,冷冷道:“我曾给过你悔改的机会,但你似乎毫无忏悔之心。”
男子依旧面带笑容,目光转向谷慈,温和道:“原来是谷姑娘;你们怎么会一同前来?”
这气氛莫名有些僵硬,像燃烧着什么看不见的战火。谷慈连忙取出令牌,答道:“卢公子,是衙门那边有一桩案子,我们想来问一些事情。”
“原来如此。”
卢子洵言罢请谷慈入座,还亲自给她倒了杯茶,但似乎没有与沈清和交谈的意思。
谷慈有些尴尬,正想喝茶时,茶杯却突然被沈清和夺了过去,只见他一脸肃然:“不能喝这个人给的东西。”
她终于忍不住好奇,将他拉到一旁,小声道:“卢公子与你有什么恩怨吗?”
“不错。”沈清和锁眉道,“他曾经夺走了一个对我来说很重要的人。”
第16章 「第十六讲」
他的神色凝重而认真,仿佛真的与卢子洵有什么仇怨。
谷慈与卢子洵交情并不深,但对他的为人也有所了解,必然不会做杀人犯法的事,那么——只剩下一种可能。
她试探地问:“是……哪位姑娘吗?”
沈清和奇怪地看了她一眼,好像不理解她在说什么,径直走过去与卢子洵道:“你府上可有一位叫盛世的工人,他的双腿应该不大方便。”
“有是有。”卢子洵眯起眼道,“你们来我府上就是为了这个?”
沈清和冷不丁道:“是的;如果你管杀人案叫作‘这个’的话。”
卢子洵没再接话了,吩咐管家将此人找来,正是十六年前在邢府受过伤的工人,如今已年近四十,个头矮小,虽然能走路,但不难看出双腿都是跛的。
“盛叔已经在我府上呆了好几年了,因为一直未成家,都是在这里住的。”卢子洵道,“邢老爷的死我已经有所耳闻,但盛叔当年也得到了应有的赔偿,你总不会怀疑他罢?”
沈清和若有所悟,盯着那名身材佝偻的中年人看了片刻,“你是从何时起在邢府干活的?”
盛世的脸色有些苍白,拧着眉道:“就是十六年前,干了一年便出了这种事。”
“同你一起的,还有别的工人也遭遇过同样的事么?”
“多了去了!”盛世咬牙道,“邢嘉根本就不是个东西,仗着与知府是故交,坏事做尽,他这是罪有应得!”
沈清和平平淡淡地望着他,云淡风轻道:“就凭你这几句话,就足以把你送进牢里了。不过我对不是凶手的人没有兴趣,所以先告辞了。”
他说着便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似乎在思索着什么。这回连谷慈也知道线索断了:看盛世的身体状况,别说捅二十八刀,估计拿起刀来都很费力气;再者他并未成家,自然排出了子嗣报复的可能。
她不由叹了口气,出门时才发现沈清和在外面等她。
“你与卢子洵的关系似乎很不错。”
“没有……吧。”她摇头微笑,“我与卢公子只是见过几次面而已。”
不知是不是错觉,沈清和的神色似乎有那么一瞬的放松,颇为满意地扬长而去。
回到衙门之后,赵翔那边说找到凶器了。
“如沈先生说的一样,是在离后巷竹林不远的一条河里发现的。”赵翔将血衣与一把沾满血的匕首放在桌上,“本来想根据衣服推测出大概的体形,但凶手有意将衣服全部撕烂,几乎拼不上了。”
沈清和没有说话,默默注视着那件血衣,突然用手捻了捻,冷静道:“布料很老。”
周围的一干人都不明白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只见他就这么走进二堂,去找姜师爷要来一些卷宗,点名要十五至二十五年前一切未破的悬案。
姜师爷帮他整理时,谷慈也去帮忙了,好奇道:“你想找什么?”
“有一个地方我似乎刚开始想岔了。”沈清和坦然道,“相信很快就会有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