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聪忽道:“大公子,侯爷死前和现在是一模一样吗?”
何春龙不假思索的道:“一模一样,只不过给侯爷换过一身灵服。”
明聪点头,道:“现在我可以断定,侯爷确实是被人害死得了!”
当真是一语惊四座!
这轻轻的一句话,仿佛晴天霹雳,众人都觉得头皮发麻。李梦蝶已颤声问道:“你怎么敢确定?”
明聪道:“首先,我要告诉大家的是,凡是死人,都会经历过痛苦,哪怕他是吃了迷魂药后死的,巨鹿侯死前直到现在,脸上几乎毫无痛苦之色,如同在熟睡似的,显得非常平静,这本身就是很不正常的;其次,侯爷遗体太过于正常了,正是这过分的正常,恰恰显露出不正常来。试想,一个身体不适的人,从生到死,怎么会如此正常,居然还有心情修理下面容和胡子?”
邱明月瞪大眼睛,连连点头,道:“听你这么一说,我也觉得这实在是过于不合情理了。但是,你怎么敢确定侯爷死于非命?”
明聪道:“你可以仔细看看侯爷的遗体,难道你真的发现不了有什么异常的地方吗?你往脸上看。”
邱明月仔仔细细的看了半晌,终于摇头苦笑道:“凭我‘醉诸葛’当差九年来屡破奇案的经历上,我实在发现不了侯爷脸上有什么异常之处。”
明聪微微一笑,道:“明月兄,这不怪你,有些案子的细节确实不是容易发现的,大家请仔细看看,侯爷的眼睛有什么不同之处?”
还是邱明月说道:“王爷的眼睛里……似乎有很多红丝,但是过度操劳,又或者耽于酒色者,都有可能这样子的。”
明聪道:“眼睛里有红丝,对活人来说,确实很正常。”
邱明月恍然大悟,抢着说道:“我明白了,人死后眼光散乱,首先瞳人就失去了光泽,而尸体是没有血液流通的,当然不应该有红丝出现在眼睛里了。”
明聪点头,道:“不错。所以说巨鹿侯死后已有四日之久,眼里还有红丝,这是第一个异常了。再者,侯爷的眉毛又浓又密,光泽也很漆黑,但眉心处却有一处深红色的印记,这又是第二个怪象了。”
邱明月失声道:“不错!这却是什么?”
明聪缓缓的道:“据医书上记载,当人中了一种叫做曼陀散的剧毒后,就会在昏迷中窒息而死,几乎难以从外表上看出死者中毒的迹象。但是世间万事万物,当然都不会无迹可寻。曼陀散纵然奇妙异常;却有个特点;那就是会把毒气汇聚成一些红色印记;存留在死者的头部。”
李梦蝶目中垂泪,花容惨淡的道:“你的意思是,爹爹是死于曼陀散剧毒之下?”
明聪叹了口气,道:“我也希望不是。大公子,侯爷临死前都同什么人接触过?”
何春龙答道:“据我所知,父亲临终前只见过我们三兄弟,还有侯爷府第一智囊石云鹤先生……”
明聪眼睛一亮,忙道:“石云鹤?他是何等样人?”
何春龙想了一会儿,道:“在我还小的时候,我父亲还只是个副将,有次被突厥左贤王的大军给重重围困了。正在危急的紧要关头,突然有位书生来参军,自称可以辅佐家父扫平叛军,他果然是深通韬略、料事如神,几场硬仗打下来,在他的出谋划策下,我军竟然连连获胜,左贤王溃败之后不得不向朝廷投降,因此家父才受封为巨鹿侯,这位书生也就是石云鹤先生,真是功不可没。”
明聪道:“不知道这位石先生武功如何?”
何春龙似乎一惊,道:“明公子,石先生虽然神通广大,但他的确只是一位文弱书生,并不会武功。”
明聪和邱明月面面相觑,但都没有说话。
李梦蝶泣道:“二哥,你觉得父亲会被谁害死?”
何夏虎立刻一副愤愤然的表情,道:“这我当然也不知道。不过,父亲的侯爵,是早有人垂涎三尺了。”
何春龙再也忍受不住,勃然大怒道:“你的意思,分明是想说,我是毒杀老父的凶手了,如此丧尽天良灭绝人伦的事,我怎会做得出来?你未免太也阴毒了。”
何夏虎冷笑道:“你整日里出没于青楼妓院,混迹于金银赌坊,交些狐朋狗友,惹父亲生气,导致身体有病,这才去世,难道你内心就不曾羞愧过吗?”
李梦蝶再也听不下去,叱道:“你们身为侯爷的儿子,在大庭广众面前如此口不择言,侯爷府的体统何在?还不都给我退下!”别看她平时柔柔弱弱的,到了大场合时,言行之威严,竟不输于大男子。
二何不敢多言,纷纷寒暄了几句,就匆匆离开了灵堂。
李梦蝶拭了下眼泪,瞧着明聪道:“你觉得现在应该怎么办?”
明聪道:“不知道侯爷府那位管家资格最老?”
一个满头银发的老者立刻施礼道:“是老奴何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