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七笑道:“原公子,如果没有你的巧思,我可是想不出这种好东西来,对了,我们可是早就说好了再也莫称我师傅,不然,我刘七可要羞愧死了。”随心嘻嘻一笑。边上的一干工匠们也都发出了欢呼之声。
正在些时,远远地就听有人道:“六弟,你这别馆这些日子好热闹啊,大家这般欢喜却是为何?”正是卫元琛带着沈扶松与伍怀云并几个从人,走了过来。
一帮工匠们忙跪下道:“拜见靖王爷!”随心立刻跳到了一边,她不愿行跪叩之礼,若还与刘七等在一处,未免太扎眼了。
卫元琛走到近前,一抬手,“免了,都起来吧。”众人谢过,这才纷纷起来站立一旁。
卫元琛知道六弟卫元朗留下了随心,便想着怎样让她为自己所用。奇怪的是头两日,卫元朗还往他府上来一下,虽然不曾有说服随心的迹象,但到底也通个消息。可最近一段时日,卫元朗却是踪迹全无,只听说临波别馆内正在大兴土木,几乎将京里的各种能工巧匠网罗一空。卫元琛知道多半与随心有些关系,便也来到了临波别馆。初时,他只道随心贪恋此处的风景,卫元朗为了留下随心故而投其所好,在馆内再添些个别致的亭台之类,谁知,进到馆中,从仆役口中得知,这馆内的种种变化俱是出自随心之手,虽然某些地方他还不甚明白有何用处,也惊讶于随心的何来这许多古怪的念头。后来听闻卫元朗与随心带着刘七等一干工匠,现如今俱在后山的瀑布处,他也动了好奇心,忙赶来后山看看,正赶上水车安装成功,众人发出一片欢呼。
卫元朗道:“三哥,你也来啦,这些日子我可都没空上你那去。看,这可是随心帮我这别馆设计出的水车。嘿,随心,你倒是说说看,这水车有何好处?”卫元朗希望随心可以在他三哥面前显示才干,况且,他也是真的不知道随心的所有构想,所以便请随心自己说。
随心冲着卫元琛一揖,道:“给王爷见礼了。”
卫元琛笑道:“原师傅何须如此多礼,还请快快说说这水车的妙用,本王正等着听原师傅的高论呢。”这话说得比起当初在宁安可是要客气多了。
随心淡淡一笑道:“这水车能做成多亏了刘七师傅与这许多工匠,我只不过动了动嘴皮子,实在算不上什么。”
刘七忙道:“如果没原公子你的巧思,我刘七可做不出来。”
卫元朗也道:“就是,随心,你也不必太过客气了。还是快快说说这水车的妙用吧。”
随心无奈,只得指着瀑布边道:“王爷请看,那边的那样东西,便是水车了,我们利用瀑布的水流之力,推动水车,引水上升,再以这架起的竹管引导,便可将这泉水引入别馆之内,这样,便无须仆役们辛苦担水。”随心边说边走,指点着沿途架起的竹管,众人在后面跟随,大家又一起回到了别馆之中。
随心指着一根架设在青石小池上的竹管,竹管中已是哗哗地有水向外流出。道:“我将这水直接引入这池子,以后便也无须去潭边浆洗衣物,只在这水池中便可。这池上青石砌的洗衣板也是方便洗衣之用,如果能配上些皂粉之物,效果更好。这池下的圆孔,便将洗衣后的污水通过这地下的下水道排出馆去。”
随心顿了顿,又指着另一条竹管续道:“那条竹管与这根一样,只不过是换了个方向将水引入厨房,这样,厨房用水也不必另外担取了。”
卫元琛听了连连点头,道:“果然是巧思,可省下不少人力。”
随心点头:“不错,本来就是为的就是这个目的。”
“那个高高的圆塔,又是所为何用?”卫元琛指着一个青砖砌成的圆圆的塔状物问道。
“那其实是个锅炉,本朝用大炉锻造铁器,我请刘七师傅帮我将之改造,这青砖之内有个大大的铁炉,炉内注水,下面以火烧之,日常沐浴之水便取于此处。那铁炉一侧有水管伸出,直接接到浴室。”说着,随心将众人领到浴室。这已是内宅,浴室也不太大,于是除刘七外的一干工匠便留在外边。燕十三也只在门外负手而立,反正以他的耳力,里而说什么他都能听得一清二楚,便也不愿挤在里面。
这浴室建得便如一水池,用汉白玉的石材砌成,池子一面靠墙,墙上装了两根铁管,中间合成另一个向上升起的管子,管子顶端向下弯曲,上面还装了个如莲蓬一样的东西。随心指着浴室内的水管道:“这两根水管可花了刘七师傅与一干铁匠不少工夫,锻造弯曲颇有难度。”说着,她用手拧开左边的一个阀门,水管中却并没有水流出来。随心道:“这水管便是与那炉子相通现在炉内之水尚少,这里便没有水流出来,等到那铁炉注满了水,单靠水压,便能将水源源不断地引到此处,因此,这里需安装阀门,免得不用时,热水白白浪费了。”
卫元朗也一直津津有味的听着,他虽然日日与随心一起,看她指挥工匠工作,究竟是怎么回事,他也是一知半解。这倒不是随心有意藏私,只是她认为这水车没有做出来,许多东西说不清楚,再则,她也不耐细心解释,反正如果能做的成功的话,到时一用便知,无须解释。谁知今日卫元琛来了,迫得她只好在此解释。此时,卫元朗便插嘴问道:“既然如此,那另一根水管,莫非又是将水引出馆外,只是方向似乎有此些不对?”
随心摇头道:“怎么会?这一根是冷水管。那炉中所烧的热水,必然不可能烧得刚刚合适,而且也无此必要。这根水管里却是直接引得是那后山的冷水,两根水管在中间交汇,从中间的这根水管中流出来。通过阀门的控制,便可如个人心意,要热便热,要冷便冷。”说着,将冷水管上的阀门拧开,水立刻便从莲蓬头洒了出来,随心调节阀门,便见那水流忽大忽小。
卫元朗赞道:“果然妙极!”卫元琛与两位幕僚也是一脸赞佩。便是门外的燕十三也是目露异色。
最后,随心领着他们来到卧室,卧室一侧的墙壁被打掉,装了扇推拉门,她将门打开,是一间小小的隔间。里面装了个小小的便池和一个洗手池,洗手池边置了个木架。随心指着那便池道:“卧室内置放恭桶,即便是以布幔屏风相隔,点上薰香,依然会有异味。用这便池便不会有这些烦恼。这上面有个水箱,箱中注水,水满了,这阀门便会升起,便不会有水再进来。方便过后,将水一放,秽物俱去。水箱空了,阀门下降,便又会自动注水。”说着,随心也演示了一遍,果然水箱空后,大家便又听到注水之声。
卫元琛叹道:“果然是鬼斧神工!”恭桶的不便,他也是知道的,只不过是从未有人想过如何解决,王公贵族能用的方法不过是着人勤换多洗,多添点香料罢了,随心这种釜底抽薪之策根本是闻所未闻。
这个浴室与方便之所实是随心的心血所在,她自打来到这时代,一直对这里的卫浴设备颇不习惯。木桶浴虽然不错,但她是女子,一月之中总有几日是不适用木桶浴的。而且如果是洗头的话,无人帮忙还真是不太方便,她又不能将一头烦恼丝尽数剪去。淋浴便是最好的解决方法。而这便池更是贯彻了现代的卫生理念。只是若不是这一般能工巧匠,她原随心能做的不过是纸上谈兵。
众人从卧室出来,都对随心佩服得五体投地,议论纷纷。就听得沈扶松道:“原公子,我观那水车,似乎还可做别的用途,不知公子可有想过?”
随心漫不经心道:“这水车本来就是为了灌溉农田所设计,我不过借来此处帮王府的下人们节省些劳力。”
卫元琛一听,那可是治国之本,忙问道:“不知这灌溉农田又是如何操作?”
随心看卫元琛一脸兴奋,暗骂自己多嘴。转而又一想,算了,如此一来,不知节约多少劳力,就当为平民百姓尽点力吧。于是道:“将这水车置于江河之畔,便可引江水灌溉农田……”还不等她说完,卫元朗便急不可耐的插嘴道:“用那些竹管将水引到田里,真是好方法,既无须人力,速度也快了许多。”
随心轻轻摇头,唉!都是些不事生产之人,道:“我用那竹管,并将之架高,是因为王府所用之水,是要供人饮用的,浇灌农田何须如此?只在农田与河岸间修些水渠,也就可以了。”卫元琛与两个幕僚对看了一眼,皆是大喜。
随心说了这许久,又渴又累,虽然别馆的婢女给众人奉上了茶水,可是随心怕一旦坐下来,又是扯个没完没了,她还是不太愿意解释太多,多说多错,这个道理她还是懂的。与其又弄出什么事来,不如早走为妙。于是便推说自己忙了这许多日子疲惫不堪,向卫家兄弟俩告辞,说是要回去休息一下。卫家兄弟俩也有些话想私下聊聊,便没有挽留。随心懒洋洋的起身,燕十三也跟随而去。
次日,金銮殿上,梁帝卫明璋正与群臣讨论今年的收成问题。
梁帝道:“今年我朝连逢干旱,稻米歉收,不知诸卿可有何良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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