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元朗一听眉头直皱,偷眼看了看燕十三,就见燕十三浑身紧绷。随心也是脸上一冷。连忙道:“二哥可是弄错了,这位可不是我王府的侍卫,他是这位原公子的护卫,我可不能做主,而且我们总也不好强人所难吧。”一句话,堵死了卫元诚接下来可能的话由。卫无诚脸一沉,一旁卫元斌忙道:“那是,二哥一向谦恭礼让,方才也是出于爱才之心,既然他是别人的护卫,那就是他没有为二哥效劳的福分。”卫元诚这才面色转好。
卫元朗道:“那我们也就不打扰二哥和五哥的游兴了。二哥先请。”说着,勒住马头退至一边。
卫元诚气势昂然地打马先行。卫元斌冲卫元朗三人点了点头便也跟随而去。
待他们一行人走后,三人这才又缓缓前行。随心见燕十三面色不好,道:“十三,还在生气吗?对不起啊,都是我害的。”她的意思是指若不是她要求燕十三做她的护卫,燕十三何须受这等闲气?
燕十三摇了摇头,他方才浑身紧绷不是因为卫元诚的话,而是因为他看见了一个人,一个决不应该再活在这世上的人——“拈花公子”秦春山! 。 想看书来
第十四章 自信
“柳先生,你怎么看呢?”卫元朗送柳清风回府,路上便迫不及待地询问他的意见。
“六王爷指的是原姑娘么?”柳清风面露微笑,一双饱看世情的老眼中流露出洞悉一切的通透明达,“王爷莫不是有意聘她为妃吧?”
卫元朗面上微赧,柳清风看了他一眼,心中雪亮。
“这小姑娘果然很不错,既有女子的天真烂漫,又有男子的洒脱率直,最特别的是小小年纪竟然有饱经世情的豁达,真是难得。只是……”
卫元朗听得柳清风对随心的评价很高,十分欢喜。可是柳清风最后那一转却让他心中“咯噔”了一下,忙问道:“只是什么?”
柳清风道:“只是她并非出身世家,王爷想要聘她为妃,怕是困难重重啊。”
卫元朗一听,心沉了下去。道:“这本王也知道,所以才要请先生前来先看过,这样的女子本王实在不愿放过,,还望先生在母妃面前帮我美言。先生曾救母妃性命,先生的话,母妃一定听得进去。”
柳清风道:“这小姑娘,老夫也很喜欢,帮王爷美言自无二话。只不过就算是娘娘愿意,皇上那一关怕也不好过啊。”
卫元朗道:“这个我自有办法。”
柳清风见卫元朗势在必得的样子,暗中皱起了眉头。卫元朗要娶原随心为妃,他自然乐观其成,这两人他都很欣赏,观二人的性情也颇相投,如果真是结为夫妇,应当会是恩爱夫妻。不过,就他今日观他二人间的神情举止,恐怕是襄王有意,神女无情。那原随心虽然与卫元朗言笑晏晏,但观其神色她待卫元朗不过是朋友之情,就是那个护卫,她待之都比卫元朗多几分亲昵。只是卫元朗一向顺风顺水惯了,怕是不曾想过会被人拒绝,这话就算他想提点卫元朗,怕他也是不会相信。罢了,希望是他多虑了。
卫元朗送柳清风回府后,又在他府上盘桓良久。出门之后方发觉天上已飘起了雪花。
下雪了,今年的这第一场雪,下得似乎太晚了些。
深夜。
燕十三反复琢磨日间所遇之事。那人确是“拈花公子”秦春山,这点是断不会错的。可是当日在宁安,自己明明一剑封喉,取了他的性命,这也是万万不会错的,别离剑下也绝无不死之魂。难道,那日自己所杀的秦春山竟然是有人冒充的么?还是不对,那日之人是若柳旧识,既曾为爱侣,又是切齿痛恨之人,这样的人是断不可能错识的。那这其中究竟出了什么差错呢?
本来,他打算趁随心睡下后,去恭王府探探,可惜随心硬拉着他陪她下棋,竟是死活不放。没奈何他只能多输几盘给她,博卿一笑。待到随心睡下,天空已是白雪纷飞,大雪之下,行踪不便隐匿,他只得放弃。
燕十三反复思量,却百思不得其解,心头甚是烦恼。他做杀手这许多年,还从未出过如此纰漏,这要是传出去,他别离剑一世英名尽毁,而且也无法向若柳交待。他站起身,推开窗户,望向外面的别馆花园,园中静谧无声,只有雪花不断盘旋飞舞,将万物装点成一片银白。随心的屋子就在他的隔壁,他可以听到里面传来细微舒缓的呼吸声,心中一暖,想到了随心并不喜他杀人。唉,罢了,杀手的名声又何须在意,这件事么,就不必再想了。望着茫茫白雪,万物悄然。燕十三暗忖:或许他是老了,厌倦了那种打打杀杀的日子,能这般陪着随心,浪迹天涯,想来也是一桩快事。
忽然远处传来几声长鸣,声如夜枭,与这银色的夜颇不相衬。燕十三眉头一皱,从身上摸出那块许久未带的面具来,覆在脸上。便如一缕轻烟般消失在别馆之外。
几个起落过后,燕十三来到一处山坡上。一个黑衣人手持竹管,已经在此相候。燕十三在那人三丈开外站住,道:“你怎会在此?”
那黑衣人道:“主人见你这段时间销声匿迹,担心有什么意外,所以差我来寻。”
燕十三目中微冷,暗忖,怕是又有什么人要杀了。只是尚有些微奇怪,这两年来,他的生意一向由自己做主,义父也很少过问,他只需要将大部分佣金交给义父就好。可是如今义父怎么会想到要寻他呢?算了,何须多想,有些事见面便知。反正他已想要退出江湖,在义父处也终须有个交待,日后方可与随心安安心心地四海云游。遂道:“你且回去,告诉义父,我不日便归。”
黑衣人点头,道:“好!我这就回去禀告主人。”说罢,掉头而去。身影在皑皑白雪中闪了几闪,便消失不见。
回到别馆,燕十三没有回自己的屋子,反进了随心的卧房。随心日间很是疲累,此刻正拥被高卧,睡得十分香甜,面上一派宁静,嘴角隐约还有一丝笑意。他想去触摸那一丝笑容,伸出手去,又停在了随心的脸旁,顿了好一会,终还是忍不住用指尖轻轻摩娑她脸上的那一抹晕红。入手滑腻蚀骨,温润异常,竟是再也舍不得将手移开。他留连良久,方缓缓将手收回。忽然忆起一事,自己要去了结身后事,那秦春山的问题就还是要先弄清楚,不然,他可是不放心离开随心。虽然,随心还是身着男装,但那秦春山是花丛老手,必然能认出随心是女子。万一……那即便将来他将秦春山千刀万剐,亦是于事无补。只是这一回更须谨慎。
第二日,随心醒来,觉得外面亮得耀眼。想到最近自己愈来愈懒了,今日莫非睡到过午了?起来穿上衣服,正打算出门看看。早就在门外候着的秀儿听到动静忙打了热水,推门进来道:“公子,你醒啦。昨夜下了好大的雪呢,”说着放下水盆,帮随心整理衣裳。
“真的?我说怎么这么亮呢,原来是下雪了。那等一会儿,我们吃了饭打雪仗去!”随心兴冲冲道。秀儿帮随心把头发束好,又用丝带绑了,扮成翩翩书生的模样。随心看了看镜中的模样道:“秀儿,多亏了身边有你,要不然,我连头发都整理不好。”
秀儿道:“这不过是简单的束发,要是公子换回女装,我帮公子弄个现在最时新的新月髻,一定漂亮极了。公子也是,总不愿穿回女装,白白糟蹋了一副好相貌。我还打算给公子做几身漂亮的衣裳呢。”
随心暗道,要是只束个发的,她还凑合,真要是换回女装,梳那些个啰里啰嗦的发髻,她还不要累死?而且只怕是累死了,还不一定出得了门,原来在现代,她也是只会梳马尾的。至于女装么,云裳广袖,她是挺喜欢,但穿起来太烦琐。更何况长裙委地的,依她的性子,估计走不了几步她就要摔跤,摔个几次,再美也要变猪头。于是笑笑道:“出门在外的,穿男装方便,你要是喜欢就给自己做几身衣服好了,要是看中了什么衣服首饰的,也可以跟我说一声。”
秀儿忙道:“不用了,秀儿的衣服已经够了。公子可不要再破费了。”
吃罢早饭,随心就扯着秀儿打雪仗。秀儿虽然不是什么小姐,但一向以刺绣为生,也是少有运动,平日担柴挑水的粗活儿,也有邻里照拂。更兼天性使然,对着随心还不敢放开手脚,不一会儿,就被随心打得是落花流水。连连高呼:“不玩了,不玩了,公子饶了我吧。”
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