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炮灰嘉轶就坐在我的右后方,轻轻拍了拍我的肩膀,开门见山地问道:“闵汐汐,连翩这两天还好吗?”
他对连翩的感情早已不是秘密,我也遂了他关切的心愿,诚实答道:“挺好,她都快爱死迪拜了,说这就是她梦想中的城市。”
嘉轶微微一怔,似乎有几分怅然,继而又漾开一丝满足的笑意,舒了一口气:“那就好。”
我瞧着他变幻的微妙神情,不禁在心底叹了一口气。思远情长,这人是好人,情是真情,可连翩不喜欢,又能有什么法子呢?
我埋头把笔记本拿出来放在桌上,正要打开,突然一只手挡在了眼前,那只手修长有力、骨节分明,轻轻在我的笔记本上放了一个白色的瓶子,我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一回事,那穿着白袍的身影就转身离开,一句话都未曾出口。
这是什么意思?我心生困惑,刚想站起身询问,却见老师已经走上了讲堂,兴致勃勃地开始说了起来。
无奈,我只得困惑地拿起白瓶,试图读懂标签上的文字。在一大段陌生的阿拉伯文字后,终于看到了英文版的说明:口服药物,治疗腹泻,舒缓肠胃,利于腹泻后的调理。
心中酥酥地涌起一股暖流,没想到他刚才匆匆离开,竟是为了下楼给我买药。我们不过是昨日有寥寥两面之缘,他竟能如此贴心,再次颠覆了我对中东男人的看法。
可这一念头刚刚升起,便被我无情地驳斥了回去。昨日因为卫生巾事件,穆萨分明对我心有不满。今天破天荒地给我买药,大概只有一个原因:他和阿尤布串通好了,要让我包下他们的课程作业。
可即使明知是这样,我的心中,竟依然不可阻挡地,泛出了丝丝欢喜。
第008章冥冥缘分暗交织
这一堂课,我听得恍惚不定。握住手中的药瓶,偷偷透过人群的罅隙看向教室的最后一排,只隐隐约约瞧见穆萨红白相间的头巾,便屏着气回过头,再也不敢多看一眼。
迪拜的教育模式类似欧美,研究和讨论的内容很多,不像国内上完课考个试就能过。这堂课结束,老师要求学生三人一组,定期讨论汇报,并以组为单位上交论文。
为了避免和两个白袍穆斯林相处的尴尬,下课后,我的第一反应就是看向右后方,急切地盯着嘉轶,说道:“嘉轶,我们俩再拉一个人进来组队吧。”
嘉轶一愣,脸上旋即透出为难的神色:“我刚才看到你和那两个白袍关系很好,还以为你会和他们组队呢……”
我摇摇头,解释道:“只不过能和他们说几句话而已,不熟悉。”
他脸上的为难更深:“可是,老师刚说完这事,我们这边三个男生就商量好了,现在也不太好改……”
我恍然大悟,身在国外,中国人自然会扎堆在一起,我们这个专业刚好四个中国人,偏偏又是三人为一组,谁都担心自己被排挤出去,几个男生便顺理成章地孤立了我。
这心理再正常不过,可我依然有种被排挤在外的失落感。无奈下,只得摆摆手道:“那没事了,我找找别人。”
事实上,根本不需要我去寻找,阿尤布便主动送上了门。我刚和嘉轶说完话,回身便对上他笑得无比灿烂的脸:“cece,关于老师今天布置的汇报,我和穆萨希望和你一组,可以吗?”
这个教室里,除了几个中国学生以外,我也只认识阿尤布和穆萨了。这下,组队不仅是顺利成章的事,还成了别无他法的选择,甚至是解救我于孤立之中的良方。之前又有谁能想到,这老师偏偏要让三个人凑成一组呢?
我悻悻地瞥了眼后方,穆萨还在座位上收拾书本,他低垂着头,阳光静静地溶入皮肤,明晃晃地映在他的白袍上,却看不清更多的情绪。我瞧了瞧阿尤布满含期待的目光,又凝视着穆萨事不关己的侧影,不觉握紧了衣兜里的白色药瓶,终于轻轻点头,应了声:“好。”
大概就是这一刻,将我们原本大相径庭的生活轨迹交织在了一起,冥冥中注定了未来的起伏多舛。
和阿尤布互留了手机号码,我便先行一步离开教室,和连翩在大厅汇合。初到迪拜,我们还有许多东西没有置备,趁着今天课少,导师也没给活干,便准备一起去超市采购一番。
到大厅的时候,发现嘉轶也在,他已是许久没见到连翩,自告奋勇地要充当我们今天购物的搬运工。
连翩虽然不喜欢嘉轶,但早已习惯了他处处关切的跟随。而对于我来说,今天能有这么一个心甘情愿的免费苦力,何乐而不为呢?
一路上,我和连翩走在前面,嘉轶拎着大包小包勤勤恳恳地跟在身后,没有一句怨言。瞧着他大汗淋漓的模样,我实在看不过去,便上前帮他提了一些,这才让他缓过一口气。
我看着连翩轻巧活跃的背影,心中隐隐生出些羡慕。身在异国他乡,最难克服的便是孤独感。孑然无依之时,哪怕是一点微不足道的关切,都足以让人感激涕零。我羡慕连翩,是因为在陌生的迪拜,她能拥有嘉轶的痴心守候,而我,大概只有过那个说不清道不明的白色药瓶。
第009章评头论足激怒气
回到酒店,我的手腕已被重物勒出深深的红痕,浑身也粘腻得难受。把东西往墙角一扔,便呈人字形倒在了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