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真打架了,后面不管又想干什么,你也得先洗个澡换身衣服吧?”舍长苦口婆心,“这季节感冒了可不容易好,别发愣了,快点吧。”
宁乐言抬起眼看向洗手池后空荡荡的贴着白色瓷砖的墙壁,忽然答非所问道:“该挂个镜子了。”
舍长简直满头问号:“什么意思?你们打架就是因为争论一番谁更帅?那你比不过余久的——哎呦你到底在干什么啊?”
宁乐言摇了摇头:“没打架。”
他甩了甩脑袋,终于把一团浆糊似的思维甩清醒了似的,回头问舍长:“余久呢?”
“隔壁宿舍呢,屁大点地方你还想一起洗?”舍长道,“不是,没打架你俩干嘛去了?回来之后气氛有多微妙你知道吗?谁也不愿意看谁,谁都不跟谁说话,不是刚打完啵就是刚打完架。”
宁乐言:“……”
说出来不知道你敢不敢信,还真是打完啵了,第二次呢。
说起来,事情为什么会发展到这个地步啊?
宁乐言抹了一把脸,把脸上的水珠都抹干净,又随手掀起上衣服的下摆拧了一把,哗啦啦拧出一大滩水来。
他冷静下来,认真回忆起了事情的全部经过。
一开始……是因为他突然发现自己能看见所有人头上的一串数字,确认过后,知道那是死亡倒计时。
后来他发现余久的倒计时格外短,意外得知余久天天想着要自杀,问为什么也不肯说——现在看来,其实余久一开始没骗他,也没什么要隐瞒原因的意思——宁乐言当时太想知道余久的想法了,第一次把人拦下来或许是出于本能,后来……说不准。
那一段时间里,他所做出过的每一个举动,有多少真的想救下余久的成分?
而余久如果真的能看到所谓的“被需要值”或者“被在意值”,那当自己每次做出尽心尽力救他的样子时,他又在想什么?
或许是对宁乐言与平时不太一样的、稍显冷淡的表情感到疑惑,舍长没有立刻走开,站在卫生间门口打量了他很久,才问道:“你怎么了?”
“没怎么,”宁乐言说,“我突然想起来我有病。”
舍长:“?”
舍长:“啊?”
宁乐言瞥了他一眼:“我是个没有感情的杀手,你不知道吗?”
舍长:“你有病啊?”
舍长:“哦……你不会在说那个什么指针量表吧?”
人际反应指针量表。
他们另一个舍友有个心理学系的女朋友,前段时间可能是有什么作业,拿了个什么量表让大家帮忙写一写,本着都是朋友帮就帮吧的心态,宁乐言也帮忙写了一份。
几十道题目,不多不少的,也花不了多少时间,当时他们好像都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