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对了,继续,”她说,“有关斯韦德的事。”
“他在家里有什么贵重物品吗? ”
“没有。两张椅子、一张桌子和一张床,还有一块脏地毯,厨房里只有一些必需品,甚至连衣服都没有几件。这也就是为什么我说他上锁应该只是因为恐惧。他不跟任何人来往。他是和我说过话,但也只在必要的时候。”
“就我所知,他非常穷。”
她一脸沉思,倒了一杯酒,喝了一口。
“我不太确定。”她说,“总体上说,他似乎太过小气。没错,他会定时付租金,不过他也会抱怨房租太高。即使一个月只有八十克朗。就我所知,他除了狗食之外没买过什么东西——噢,还有猫食,也不喝酒。没有花钱的习惯吧。即使他只有退休金,也应该偶尔买得起一些香肠吧。有许多老人真的靠狗食维生,但他们可能是要付较多的租金,而且有较高的生活需求,例如晚餐要有半瓶酒。可是斯韦德连收音机都没有。我念心理学的时候读过有人靠马铃薯皮维生,而且穿着破旧的衣服出门,可是他们的床垫下却存了好几十万克朗。大家都看过这种事,那是一种心理上的现象,我忘记叫什么了。”
“但是斯韦德没有在床垫下藏什么钱。”
“而且他搬了出去,这不像他。他新搬去的地方一定更贵,搬家也必须花一笔钱,这没有道理。”
马丁·贝克喝光他的葡萄酒。他很喜欢和这些人在一起,但是他必须走了,他有事情要想。
“噢,我必须离开了。”
“我要做些意大利肉酱面,自己做的调味酱,应该还不错。
无论如何请留下来。”
“不,我必须走了。”
她赤着脚跟他出去。经过婴儿室时他向里面瞥了一眼。
“是的,”她说,“孩子都搬到乡下去了。我离婚了。”停了一会儿之后,她又说:“你也是,嗯? ”
“是的。”
到了门边她说:“那么再见了,下次再来。白天我在夏季大学有课,但是六点以后都会在家。”停了一下,她撩人地看了他一眼说:“我们可以谈谈斯韦德,不是吗? ”
一个穿着拖鞋和皱巴巴灰色长裤的胖男人走下楼梯。他的衬衫上缝着红黄蓝三色组成的越共徽章。
“雷亚,”他说,“阁楼里的灯坏了。”
“你可以到碗橱那里拿个新的灯泡换上,”她说,“七十五瓦的应该就可以了。”
“你想要留下来,”她对马丁·贝克说,“那就留下来吧。”
“不,我还是走吧。谢谢你的茶、三明治和酒。”
他看得出她想办法要他改变主意,譬如用意大利面留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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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她克制住了,说:“好吧,那只好再说一次保重了。”
“保重。”
他们俩都没说“再见”。
他想着斯韦德,也想着雷亚。他有很久一段时间不曾如此快活了,一段非常久的时间——虽然他目前还没有意识到。
第二十二章
科尔贝里和贡瓦尔·拉尔森坐在拉尔森的书桌前对望着,两个人看起来都若有所思。
现在是星期四,他们放“推土机”独自去梦想那个快乐临近的日子,也就是将华纳·罗斯关起来的日子。
“推土机’着了什么魔? ”拉尔森说,“他真的想放毛里松走吗? 就这样放他走? ”
科尔贝里耸耸肩。’“似乎是吧。”他说。
“但是连监视都不做,我就不能理解了,”拉尔森继续说道,“跟踪他一定可以得到一些情报的。还是你觉得‘推土机’另有妙计? ”
科尔贝里思考过后摇摇头说:“没有,我想可能是‘推土机’不愿牺牲掉比跟踪毛里松还要重要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