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他的职责而言,这个星期五结束了。此时的斯德哥尔摩正处在一片混乱中,警方阵脚大乱,大部分的民众则惊惶失措。
不过马丁‘贝克根本没有感觉到。从他的窗户望出去,可以看到一条发臭的高速公路和一座工业区,而它( 光就景观而言) 今天看来并不特别丑陋。
穿上睡衣后,他翻冰箱找啤酒,又到厨房的壁橱里找酒。可是他知道什么都找不到。
马丁·贝克开了一罐俄国螃蟹,做了几个三明治,然后拿出一瓶矿泉水。食物没有什么问题,但是一个人坐在那里吃,实在是郁闷至极。当然,他从星期三开始就郁闷,但是那个时候情况还没有这么严重。
他有股想做点儿事的欲望,就拿了一本还没看完的书上床。
那是雷·帕金。写的一本爪哇湖战役的历史小说。他从头读到尾,发觉这本书写得很糟。他不了解为什么有人要把它翻成瑞典文,他想看看到底是哪一家出版社出的:诺斯塔。怪了。
萨缪尔·艾略特·莫利森。在他那本《两大洋战争》中处理过相同的题材,但叙述得详尽多了,他短短九页的生动描绘,较之于帕金二百五十七页的长篇累牍,无疑是精彩许多。
在睡觉前,他想到意大利肉酱面,同时对明天有点儿期待。
88
……… Page 89………
一定是这种无所事事的感觉让星期六和星期日显得空虚难捱。多年来,他第一次感觉到焦躁不安,闷得难受。他出门去。
星期日他还搭汽船到马里菲德,但是也没有什么帮助。即使是在户外,他仍觉得窒闷。他觉得与这世界格格不入,有些事他就是无法像以前那般平静地接受。他观察身边的人群,发现其实有许多人和他遭遇相同的困境,虽然他们尚未意识到,或者不愿承认。
①雷帕金(Rav Parkin ,1910 一2005) ,澳洲作家,自学成才的历史学家。
②萨缪尔·艾略特奠利森(samuel Eliot M0rison ,1887 一1976) ,美国历史学家擅长写航海故事。
星期一早晨他又在梦里飞驰了一场。吉托这次看起来像是卡拉丹,并且射了一发点四五手枪的子弹。
等到马丁… 贝克开始进行他的例行仪式时,雷亚·尼尔森出现在他面前,问他说:“你这是在干吗? ”
不久后,他又坐在南区警局里猛打电话。他先从放射科开始。虽然最后他得到了想要的答案,但并不是非常满意。斯韦德在三月六日星期一曾经进过医院,但是第二天他就被转到南方医院的传染科。为什么?
“我也不太记得,那已经是好久前的事了。”接电话的那个秘书好不容易才从一沓文件中找到斯韦德的名字。“他显然不是我们这里的病人,我们这里没有他的记录,上面只说他是一个私人医生送到我们这里来的。”
“哪一个私人医生? ”
“伯格朗医师,非专科医师。对,就在这里。我看不懂入院证明上写的是什么,你也知道医生的笔迹都是什么样,而且这张复印的照片不是很清楚。”
“上面的地址呢? ”
“他的办公室吗? 欧丁路三十号。”
“至少地址还算清楚。”马丁·贝克说。
“它就印在边上。”秘书简洁地说。
伯格朗医师在电话答录机上留言,说他要到八月十五日才会回来。当然,医生是度假去了。
然而马丁·贝克不想再等一个多月才知道斯韦德患的是什么病,所以他打电话到南方医院。那是家大医院,电话线路非常繁忙,他查了两个多小时才确认卡尔·埃德温‘斯韦德确是三月住进传染科的。准确地说,是从七日一直住到到十八日。然后,就他们所知,他就回家休养了。
至于他是因为痊愈了才出院,还是因为无药可救了才回家呢? 这个问题就无从得知了,当时负责的医生正在忙,没时间接电话。这逼得马丁·贝克必须亲自出马去拜访一下。
他搭出租车到南方医院,绕了一下才找到正确的路。十分钟后,他已经找到那个应该知道斯韦德健康状态的人,并坐在他的办公室里。
那个医生是个年约四十的男人,身材略为矮小,头发是黑色的,眼睛的颜色是暗淡的蓝灰,还带一点儿绿色和淡棕色。趁着那个男人戴上角质眼镜仔细翻阅记录时,马丁·贝克忙着在身上摸索根本不存在的香烟。
沉默了十分钟之后,医生把眼镜推到额头上,看着他的访客说:“没错,没错。你想知道些什么? ”
“斯韦德得的是什么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