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如丝眉开眼笑,她敛袖低头:“二姐姐若有什么难处,尽管和妹妹说。”花容真冷哼了一声,甩袖子走了——她收回前面的话,三妹妹还是这么不可爱,大约是天生的不可爱。
而当花容真靠近自己的漱玉阁时,听到里面传来的哭声,头更大了。她深吸了一口气,示意海棠去叫门。海棠昂首挺胸地就进门了:“发生什么事了!吵吵嚷嚷的成何体统!”“海棠姐姐!”一帮子和梅英相好的小丫头簇拥着梅英出来了,“你瞧瞧宋嬷嬷干的好事!”七嘴八舌的,十分闹腾。
海棠看了看捂着脸哭的梅英,倒吸了一口冷气——鬓发散乱也就罢了,偏偏梅英脸颊处多了三道口子,明显是用指甲抓出来的,看样子伤口还很深。
这一来,梅英可是要破相了。花容真也已经进了院子,看了眼梅英脸上的伤,很是不满地皱起了眉头:“上回老太太给的生肌膏可还在?”芍药点点头,花容真微微叹气:“都取了来了吧,好好的容貌,可不能就这么毁了。”
一直哭的昏天黑地的梅英听见花容真的话,捂着脸抽抽搭搭地跪下向花容真谢恩。花容真点点头:“你也不用谢我,等会儿见了太太,你就照实说是了。”梅英虽有些不解,不过还是含着眼泪点了头。
花容真冲她微微一笑,小声说:“莫要担心。”梅英被花容真那一笑给晃了眼,一时间竟看住了。花容真也不去管她,只是站直了身子,紧接着毫无预兆地眼泪“唰”一下就流了下来。
这下院子里的人更慌了,芍药扶着花容真,海棠则更加愤怒,大声地斥责着:“宋嬷嬷呢!将这个老货捆了!一起到太太那儿去!”宋嬷嬷已然从房里出来,她的衣裳也被撕的七零八落,听见海棠的话,宋嬷嬷叫苦连天:“天老爷哎!我辛辛苦苦地将姑娘奶大,姑娘竟然连一点情面都不讲的吗?何苦叫这么个小丫头来作践我!”
花容真闻言,哭的更伤心了,拿着帕子捂着脸是上气不接下气。芍药扶着小姐,很是气愤:“嬷嬷这话说的可就不对了,你再大的功劳,还能越过主子去吗?趁姑娘不在来阁里闹事,还打伤了人,这般粗俗无礼,别说是姑娘,闹到太太那儿去也……姑娘!姑娘!”
原来在芍药斥责宋嬷嬷的时候,花容真因为哭的太过厉害,整个人忽然抽了口气,晕了过去。顿时整个漱玉阁直接变得兵荒马乱,芍药招呼过几个丫头扶着花容真进屋:“将宋嬷嬷捆了!海棠!你快去请太太过来!”
等花容真悠悠醒过来的时候,柳夫人正坐在床头关切地看着她,见花容真醒了,柳夫人松了口气:“你可算是醒了,真吓死我了。”“太太……”花容真想起来,被柳夫人一把按回到了床上:“别,别介,你现在身子弱,再跟我行礼我怕你又昏过去。”
花容真止不住的想笑——这么久了,重新听到柳夫人这个熟悉的口吻,居然还有点怀念。柳夫人没在意花容真的笑意,只是拍拍她的肩膀:“宋嬷嬷我给赶走了,你好好养病就是。”
☆、第3章三飘零疏酒盏
三、飘零疏酒盏
花容真点点头,眼中充满了真诚,语气无比地感激:“谢谢太太为我做主。”“嗨,做什么主啊,你不喜欢就赶走呗,有什么为难的。”柳夫人大大咧咧地挥挥手,“你病才好了没多久,刚刚大夫说你要保持心情愉快,千万要愉快啊。”
周围的丫头眼观鼻鼻观心,早就习惯了柳夫人这般说话做事风格。花容真咬着嘴笑:“都听太太的。”柳夫人拍拍她:“那我就先走了,你有事儿就吩咐下人去做就是了。”
等柳夫人一行人风风火火地走了,花容真让芍药扶着她坐好:“你给我说说吧。”芍药点点头,先拿过软枕给姑娘垫上,这才开始说花容真昏过去之后的事情。
芍药在漱玉阁里是很有威信的,当时一声令下立马就有几个婆子上来把宋嬷嬷给捆了,防止她污言秽语脏了人耳朵,还拿了块破布把她的嘴给堵上。海棠的动作也很快,柳夫人没一会儿就来了。
等柳夫人到了之后,听芍药把这来龙去脉一说,周围的小丫头们一作证,梅英再这么一哭。她也没心思听宋嬷嬷多说了,直接一拍桌子:“这还要请示我吗?把这老货撵出去啊!反了天了!不就是一口奶嘛!来人啊!赶出去的时候给她带上两大桶奶!府里给的一样不准带走!”也不管宋嬷嬷的哭闹声,直接就叫人给撵出去了。
芍药说的笑眯眯的,花容真也听得直发笑:“夫人这么多年了,还是这么个性格。”
柳夫人,是花峰泽的续弦夫人,闺名柳眉,名字很文雅,但是出身于武将世家的柳夫人性格糙的不能再糙了。和花容真的亲娘不一样,柳夫人既不能和花峰泽吟诗作画,也不能和花峰泽琴瑟和鸣,最爱的就是直来直往,完全不在意对方下不下的了台。花峰泽娶她纯粹是为了和武将那边交交好,同时也是看上了柳夫人有一说一肚子里藏不住话的性格。
毕竟是续弦,娶个心机太深的,花峰泽怕自己的大儿子和二女儿有个三长两短。就这一点上来说,花峰泽还是比较在意孩子的。
曾几何时,花容真一直都嫌弃柳夫人性格言行太过于粗鄙,直到进了那深宫当中,柳夫人觐见的时候和花容真说了一句话,将花容真说的当场红了眼睛——“姑娘在宫里顾好自己便是,家里用不着姑娘照应,宫里本就不容易,再委屈了自己,多难受啊。”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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