舅舅。”茹慧说:“舅舅走南闯北领兵打仗,保准不会拿这帮土匪没办法。”
那段时间我的日子过得真不得劲,不知道是担忧还是害怕,夜里提心吊胆睡不着觉,白天没有精神。茹慧嘲笑我说:“你看你吓得那样。”
我说:“真不知道这土匪还来不来?”
茹慧说:“看来他们还是来了好,省得你总是惦记他们。”
我连忙捂住了茹慧的嘴巴,责备地说:“你这乌鸦嘴。”
茹慧的嘴巴在我手掌下呜呜叫:“梅仍你想捂死我吗?”我连忙松开了手,茹慧却瞪着我对着窗户喊道:“土匪呀,你们快来吧。”院子上下的长工和伙计都被茹慧喊醒了,慌慌张张地跑出门来,以为发生了什么事情。小槐操着一根扁担从被窝里钻过来,边跑便喊:“少爷,少爷,土匪在哪里?”
我无奈地摇摇头,说:“少奶奶喊着玩呢。”
小槐不高兴了,嘟囔道:“少奶奶什么好话不喊,偏偏喊土匪干什么?”茹慧却伏在窗户上哈哈大笑,笑得都直不起来腰了。
这城里姑娘就是调皮好动,我拿茹慧一点办法也没有。
2
不过土匪说到底还是来了,有天晚上我正睡得迷迷糊糊,突然听到屋门“嘭”的一声被踹开了,还没等我回过神来,一把刀就架到我脖子上,冰凉的刀刃贴着我的皮肤,让我立马清醒过来。紧接着屋里的蜡烛被点亮了,几个黑色的人影逐渐变得清晰起来。一个提着绳子的土匪朝我和茹慧走了过来。
“先别给梅仍少爷上绑。”一个声音说道。他们能叫出我的名字,看来估计早就踩点踩好了。土匪们要抢劫大户,都要事先派人去踩点。
我循着声音望过去,说话的人是个穿着黑衣的长得矮矮胖胖的中年男人,在他旁边则站着一个瘦瘦的年轻人,这个年轻人让我觉得很面熟,却一时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后来小槐提醒我说,这个年轻人以前来过咱们梅堡,挑了个货郎担子。这狗日的原来冒充过货郎来我们梅堡踩点。
“梅少爷。”矮胖的中年人说,“鄙人姓刘,今晚特来拜访。”
我一听就傻了眼,这个土匪姓刘,而且看样子是个头儿,多半就是传说中的刘司令了。我当时吓得汗都流了出来,战战兢兢而又故作镇静地喊道:“小槐,快给刘司令上茶。”
这时我听见外面院子里传来“呜呜”的叫声,听那声音我就知道小槐被绑起来了,嘴里还塞上了东西。
刘司令挥挥手,说:“梅少爷,喝茶就不用了。”我这才看清楚,刘司令的右手少了三根指头,只剩下大小拇指,看着怪让人害怕的。
我看看脖子上闪着寒光的刀子,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我想他们无非就是来要钱,只要他们不伤害茹慧和我,我柜子里的一百块大洋可以全部给他们,破财消灾嘛!
刘司令在椅子上坐了下来,这时有一个人走了进来,在刘司令身旁站住了,这个人长得高高大大,很结实。刘司令指着他说:“梅少爷,这个人你可得认识认识。”我惊愕地再次看着这个人,刘司令却笑了,说:“他可是你们梅家的老相识。”听刘司令这么说,我更加迷惑了。 电子书 分享网站
大家族 第二章(5)
这个人对我笑了笑,笑得怪怪的,笑完了他对我说:“梅家少爷,你不认识我,你爹可认识我,我是你大希爷爷。”他这么一说我就记起来了,老槐曾经和我说过大希的事情。我当时就慌了。古人都说宁可得罪君子不能得罪小人,这个大希当年是个贼,现在又成了土匪,当然是个小人。我爹当年欺负过大希,他这会儿肯定是报仇雪耻来了。果不其然,我听刘司令说道:“大希,你的仇也该报了。”
大希迈着步子朝我走来,走到离我一丈的时候他停住了,脸上再次泛出那怪怪的笑。后来我看到他在刘司令耳边嘀咕了一阵什么,然后刘司令的脸上也泛出那种怪怪的笑。
这个大希是个混蛋,原来他是想欺负我身后的茹慧,他说得倒好听:“梅少爷,当年你爹让我光着身子在梅堡游街,羞得老子在梅堡没脸活下去了,现在你得替你爹把这个债还了,让你老婆光着身子在梅堡游一圈。”
还没等我说话,茹慧就从床上跳了起来,喊道:“去你妈的王八蛋,放狗屁。”茹慧这个样子可吓了我一跳,我真害怕土匪一怒之下把茹慧给砍了。刘司令却笑了,说:“这个女娃娃脾气还大得很。”说着就示意大希动手。
看到大希要动手,我可急了,我一把推开了抵在我脖子上的刀,冲下床来护在茹慧身前。我对刘司令说:“你冲着我来,别欺负女人。”
刘司令说:“你这个小伙子倒是挺有男人气概。”
大希狞笑着再次走了过来,他力气大,一拳就把我打得倒在了床上,我顾不得疼,爬起来又叫着扑了上去,我想就是我今天被他们砍了,也无论如何不能让茹慧吃亏。茹慧一个城里娇小姐,嫁给我就已经很吃亏了,我要是还不豁出命来保护她,那可就太对不住老天爷对我的一片慈悲善心了。
我一头撞在了大希的肚子上,大希和我一起摔倒在房间的空地上。一个小喽罗跑过来,抓着我的衣领把我提了起来,并顺手给了我一巴掌,这一巴掌打得我当时就晕头转向,可我还是从他手里挣脱了出来,再次挡在茹慧身前。
我舅舅的兵就是在这个时候赶到了,那时我忽然听到外面一阵枪声大作,紧接着我家的大门就被撞开了,院子里被火把照得通明,零乱的脚步声和狗叫声混成了一团。刘司令和大希他们刚反应过来,好几个荷枪实弹的大兵就朝我的房间冲了过来,刘司令身手敏捷,倏地一下就跳上窗子,然后跳了出去。剩下的几个土匪笨手笨脚,当时就被大兵抓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