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家壮劳力不算多,陆骁去当兵,陆军大部分时间都在学校,只有陆老大和陆丰收每天参与上工,像大嫂张小红和陆婆子一般也就忙的时候才会下地挣工分。
陆梅花之前在城里读中专,现在毕业后被分配到了家附近的小学当老师,现在一个月也有二十来块钱。
再加上陆骁每个月往家里寄十块钱,陆老大又是一顶二的壮劳力,所以陆家的日子在村里过得算是顶好的了。
虽然家里挣的工分大部分都换了粮食,分红估计也没多少,但陆家人也都挺高兴的,毕竟谁会嫌钱烫手不是。
还有就是,马上领完分红就该杀年猪啦,往年村里还会组织青壮年上山打猎,今年老三在家,他们肯定能过个肥年。
张小红则在心里盘算着他男人的工分还能换多少钱,一时脸上就带了笑。
陆婆子看到后直接道:“小红,今年老大的分红你们就不用上交了,刚好该到年底了,你手里也得留着钱给你爹娘买点肉和鱼送过去。”
“妈,这不太好吧。”张小红心里高兴,但嘴上还是要谦虚一下的。
“这有什么不好的,老大的工分大部分都换成了粮食,今年咱家粮够吃,你爹的分红就够咱们过个好年了,老大的你就自己留着吧。”陆婆子有些好笑,婆媳多年她还能不了解她这个大儿媳妇吗。
张小红看看小姑子,又看看弟妹,抿嘴笑了下,这才点点头。
陆梅花压根不在意大哥把不把分红全上交,她参加工作后,她娘也没让她把工资全上交啊。
苏玉娇就更不在意了,大哥一家肩负着养家的责任,就是他们现在回来,吃的粮食也是大哥挣的工分换来的,虽说他们有补贴家里,但那十块钱对陆家来说也许不少,但对她来说真挺无所谓的。
再说她自己也有工资,要是别人让她全权上交,她估计还要不乐意呢。
想到这,苏玉娇不由瞅了眼月月老实把全部津贴都交给她分配的陆骁,不由对他笑了笑。
陆骁被妻子笑的莫名,但不管她想到了什么,只要她高兴就行。
“小宝,冰条子不能吃!”
刚对丈夫笑的一脸温柔的苏玉娇,回头看见小宝和两个堂哥拿棍子去打屋檐下的冰条子,然后去捡起来要往嘴里放,当即又变了脸色。
陆骁走过去提溜着儿子的后脖领把人提溜了回来,另一只手里还提着俩侄子。
苏玉娇抱着安安过去训了他一通,张小红也把两个儿子骂了一顿,看着他们乖乖巧巧认错了才放过去。
三个小子刚撒手,就又欢快的冲出院子到门口玩雪堆雪人去了。
妯娌两个无奈的对视一眼,颇有些惺惺相惜之感。
男孩子长大后真是太皮了,老话常说,五六岁的孩子狗都嫌,还真是没说错。
重新坐回去后,陆婆子把屋里的火盆又生起来了,一行人于是又挪进屋里去烤火。
乡下的冬天就是这样,存够碳火,外面天寒地冻的,没事哪也不去,就在屋里烤着火猫冬。
半上午的时候,陆家来了两个往常跟陆婆子交好的左右邻居家的婶子。
一个称呼金凤婶,一个称呼麦冬婶。
两人年纪都跟陆婆子差不多大,当了快几十年的邻居了,今天一来看到陆家老三带着妻子孩子也回来了,不由都恭喜陆婆子,终于可以过一个团圆年了。
两位婶子来也没空手来,你带一兜葵花籽,她装一布袋南瓜子,就着陆家的烤花生,几个婶子一唠能唠一上午。
稀罕完苏玉娇怀里白白嫩嫩的安安后,几个嫂子又说起了今天广播里的事。
金凤婶子跟陆婆子想法一样,估摸着就是为了年底分红的事开会。
麦冬婶却有不同的意见,她啧了一声小声道:“你们还不知道啊,昨儿下河村那边淹死了一个偷摸凿冰捕鱼的人,今天开会估摸着就是说这事呢。”
苏玉娇听到这话不禁想起了昨天婆婆好像也说陆军和同伴去凿冰钓鱼。
在乡下,现在实行的政策是,大家所有的东西都收归集体公社,然后再由各大队的队长按劳动公平均分,这些东西里,包括地里产出的粮食,还有大队养殖场里的猪,连河里的鱼也不能随便捞。
但政策是政策,若你今天凿开冰面钓一两条鱼也不会有人说啥,只要不是经常性的侵占集体便宜就行,公社的领导和各大队长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太管的,
因为大家都会这么干,也没有人特意去告密,毕竟你今天去告了,万一明天你这样干的时候也被别人告了呢,反正大家都一样,谁也别管谁。
很显然,下河村那个被淹死的人干的事就挺不简单的,因为现在河面结的冰很厚,在车上跑牛车都没问题,很难想象人是怎么在大白天的掉下去淹死的。
麦冬婶显然知道的很清楚:“我娘家亲人有人就嫁在下河村,听说是那家才十六岁的大儿子,夜里偷摸拿了大队的渔网,想捞些鱼拿去黑市上换钱,给家里的弟弟妹妹们买东西好过年,结果夜里黑,他一个半大小子拉不住网,直接被渔网缠着拖下了水,人到现在还没捞上来呢,估摸着还得等开春冰化了才找得着。”
“唉,那家人还挺可怜的,家里一个壮劳力都没有,唯一的主心骨几年前挖河道冻坏了脚,医院锯掉他半条腿才保住命,虽说也赔了些钱,但一家子人谁都干不了活,那么多张嘴,这些钱也迟早败完,这小子也是想着家里人,谁成想就出了这种事。”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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