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头默了默,像是叹息,“就知道你得折腾,不折腾够了,绝不死心。”
“您别管了。”庄灿不想说这个,“师傅,川城太远了,要不我下次再去看您吧,您看您要是方便,能给我调几副药寄过来嘛?您也知道,我这个人,就吃您给的东西放心……”
“我还给你调药?我忙都忙死了我!”
“……荒郊野岭的,您忙什么!”又挖坟呢?
“你甭管!”
“我就要管!要不您就去找白爷爷给我调!”她师傅有个忘年交叫白云鹤,是个老神医,这人就更神了,庄灿只五年前见过他一面,现在人是不是羽化了都不知道。
“调个屁!”老头也呼哧呼哧的,庄灿这毛病就是跟他学来的,“不是在北城吗?北城南边山上有个花罗寺,你去找个叫元真的老和尚,他是我师弟,你就说你是我徒弟,见了面,喊他一声师叔就行,你去他那养伤,他们和尚有更好的法子给你长元气。”
“师傅,你怎么还当过和尚啊?你当过和尚你还到处去山下喝花酒——”
“滴滴——”电话被挂。
庄灿乐了两声,收起电话,想了想,觉得寺庙确实是个不错的地方。
尤其还在山上,空气好环境好,说不定还能像武侠小说里那样,有道行高深的老和尚给她运功疗伤,输送点真气什么的,简直太完美了,于是当下做了决定,立刻收拾东西去红罗寺。
不过,她不打算告诉延悦,省得这妮子偷偷给她打小报告,靳朝安要是知道,铁定不准她离开。
是夜,庄灿换了身深色运动服,简单收拾了两件衣服,全都塞进了背包里,她戴上帽子和口罩,趁着夜深人静的时候,偷偷地溜下了楼。
齐优的手机连接着大门的门禁和监控,警报器一响,他就给彭晋打了个电话。
与此同时,庄灿已经坐上了提前约好的网约车,车子开出两站地后,她也拿出了手机,给靳朝安发了一条信息。
……
南郊红罗寺。
一弯银月高悬夜空,清冷的月光洒满院子。
靳朝安坐在树下的石凳上,身上披着件烟灰色外套,手里把玩着两个核桃,彭晋站在他身侧,汇报公司这一周的情况。
男人双腿轻微交叠,懒散地搭在旁边的凳子上,一手慢慢悠悠地转着核桃,另一只胳膊抵在石桌边缘,撑着下巴,他微歪着脑袋,发丝顺顺帖帖地垂在眼前,整个人看着恹恹的。
他打了个呵欠,有点困。
公事儿汇报完毕,彭晋开始汇报私事儿。
“半夜偷跑出来后,打了辆出租车,回她之前租住的公寓了,现在人还在公寓里,估计今晚不会出来。”
靳朝安想起刚刚庄灿给他发来的那篇冗长的废话,“下午我师傅突然给我打了个电话,他知道我受伤的事儿后,特地拜托了当地一位精通医理的老友帮我调理身子,师傅的好意我没办法推辞的,为了不让齐大夫伤心(怕他误以为我不信任他的医术,我离开的原因你千万不要告诉他!)才会选择在夜里不告而别,不过我相信我的那些小尾巴们会如实汇报给你我的动向,所以在这里我就不多此一举了,我大概半个月后回,那时候你也该出差回来了吧?想我的时候就抬头看看[月亮]吧!不然我们定个时间……每晚十一点钟一起看好不好?我保证每天都会看的~因为我每天都想你~[亲亲][抱抱][想你]”
最后一句,是她今天的土味情话,有点敷衍。
靳朝安哼了一声,把这篇废话全部删除。
虽是小学生文笔,逻辑倒还可以,把整件事的前因后果交代得还算清楚。
先不管真假,态度还算主动。
还知道有人跟踪她,这话这么说出来,不就是拐弯抹角地表达自己的不满么。
他吩咐彭晋,“把人撤了吧。”
“是。”
又过了会儿,一个手持铜锣的小和尚朝着他们跑了过来。
小和尚刚从僧寮巡逻回来,方丈又让他来东院儿转一圈,他在靳朝安面前站定,弯腰诺诺道,“少……少爷,现在是止静时间,请您不要擅自走出寮房,还……还有这位施主,都警告过您好多次了,闭寺后不能擅闯寺院,还请二位遵守我寺规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