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海枫站在康熙亲笔写的“静宜堂”匾额下,迎接女宾。
济兰站在她边上,帮忙看孩子,为钟济海的无故缺席,颇感遗憾。
“我说这话,你可别想歪了。她不知道哪里,有点你小时候的影子。明明我就在身边,你遇上难处了,却第一个不想到来找额涅,总自己解决。所以她虽然无礼,我却讨厌不起来。本以为,她今儿出来见人了,慢慢儿地,就能开始有点小姑娘的模样呢。”
“额涅放心吧。她未必就不来。”
多布还要守孝,这场宴席,真是低调到不能再低调,男宾只请了多布在南书房里,比较聊得来的几位大臣,女宾即他们的家眷,还有海枫平时极要好的宗室中人。
安郡王福晋,和明珠家的二少奶奶相伴而来,看见海枫身边无人,微微一笑。
“这草原儿女,脾气真不小。亏你费劲安排我过来。搭了好大戏台子,唱空城计?”
“福晋再等等吧。我总有感觉,今儿是好日子,事事如意。”
“公主向来神机妙算,我听吩咐就是了。我们府上那位小姐,她自己一辆车,说不准几时来。”
海枫知道她说的是郭络罗格格,未来的八福晋,捏了下她的手表示知道了,彼此心照不宣。
安郡王福晋留下一个高深莫测的微笑,走进去休息。
随着开席的时辰越来越近,宾客一个接一个到齐。海枫还以为自己难得失算时,钟济海忽然来了。
依旧是昨天的蒙古装束,无非换了个配色而已。
站定在海枫身边,淡定自若。
“我是来见,你说的那个孤女。她还没来,所以我不来。”
济兰温和地回问钟济海道:
“你还知道,郭络罗格格没到?”
海枫饶有兴致地旁观母亲和钟济海的互动,觉得母亲这些天对她的关怀,绝非白费。
钟济海跟母亲说话时,神态跟其他人相比,明显松弛得多。
“我不知道,但她既然跟我一样,那她肯定,最后一个到。”
这个回答,勾起了海枫许多真正的,儿时回忆。
没有家长的陪同和保护,一个孤儿,在这种场合下,极其扎眼。
海枫曾经也是,这种活动,能不参加,就不参加;孤儿院里要是强制要求去参加活动,那她就卡着开始时间,最后一个到。
因为到的太早,就得跟其他宾客寒暄。
让她说什么呢?
她不喜欢卖惨,也不喜欢被莫明其妙地可怜。
她,只想被当成一个正常人,仅此而已。
无父无母,不是她的错。
钟济海的侧脸,坚毅中还带着几分幼稚。
海枫理解了,母亲刚才的那番话。
“那,我便再请教你两句。郭络罗格格要嫁的,是她心仪的男子。我八弟虽然在皇子里不算最出挑,但他向来,很受女子青睐。郭络罗格格如今被汗阿玛降旨,定为他的福晋。按理说,该觉得自己风光无限,早些时候过来,接受众人祝贺,炫耀一番才是。”
钟济海歪着头想了一阵子,突然伸手,把海枫拽到角落里说话。
“你用心看她身上的首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