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向她发问的时候,她也在琢磨这个问题,试图把他和自己尚且不着边际的梦想放在假象中天平两端秤上一秤,却始终得不出一个结果。唯一可以肯定的是,她和孙迪是截然不同的两类人。
孙迪走的很急,一周之后便请大家吃饭道别,筵席之后又转战复兴公园喝酒跳舞。那天刚好是什么龙舌兰之夜,一帮人喝的尽兴,尤其是孙迪,她喝的最多,很快显出几分醉态来,却很争气的没有吐苦水也没哭,始终乐呵呵的拉人划拳拼酒。
直到舞池里放起一支reix的老歌,franksatra的newyork,newyork:
startspreadgthenews
i’leavgtoday
iwanttobeapartofit
newyork,newyork
……
孙迪的眼睛突然亮了一下,看着方书齐和戴维笑道:“怎么这么巧,我们回国之前那一次也有这首歌吧?”
“对啊,还有thepsycatdolls的whenigrowup,一起唱whenigrowup,iwannabefao,iwannabeastar,iwannabeovies,whenigrowup,iwannaseetheworld,drivenicecars,iwannahavebigboobies……”戴维兀自唱起来。
苏敏在一旁听着,她不喜欢戴维梁,也讨厌psycat那种曲风,却不禁有些感触,这三个曾经一同出发的人,如今有一个要独自离开了。
孙迪和方书齐既没跟着唱也不讲话,仍旧保持着刚才的姿势,隔着几个人对望。方书齐神色平静,不可捉摸。孙迪脸上还是带着笑,看起来却有那么一点悲凉的味道,许久才开口说:“老大,我们跳支舞吧。”
方书齐点点头,带着她下了舞池。苏敏窝在□沙发里,透过转角的一大束百合花远远看着他们。舞池里灯光变换人影纷杂,周围的人上了发条似的扭,他们却只是面对面站着。方书齐捧着孙迪的脸,凑近她在说话。孙迪伸手搂住他,在他肩上靠了一靠,很快就抽身出来,拨开人群走了。
方书齐也跟着出了舞池,却没有去追,反而走到苏敏这边,弯下腰对她耳语:“你去看看她吧。”
苏敏觉得尴尬并不想去,心道:身兼gf和pa双重身份还真是不好混啊!她抬头看了方书齐一眼,犹豫了片刻还是答应了。进了洗手间,见孙迪趴在洗手池旁边狂吐,苏敏赶紧过去帮她撩起头发,拍着背。
好不容易吐完了,孙迪洗了把脸,又给从小手包里抽了几百块钱给打扫卫生的阿姨,不停的说对不起,想要走却又觉得脚下打晃,只能在梳妆镜前的长沙发上坐下来,嘴里也没闲着,噼里啪啦的说着,到巴黎之后要买些什么,去哪些地方玩,住在哪儿……全是些前言不搭后语的醉话。等这些鸡毛蒜皮的都说完了,她总算停下来,叹了口气:“有时候我也对自己说,孙迪啊孙迪,你说你怎么就这么傻呢,等着永远等不到的东西,还这么死心塌地的,什么都愿意放弃。”
这话听得苏敏有些难过,不知道说什么好,只能劝她往好的地方想:“你去了巴黎还是做设计师,还是你喜欢做的事……”
“你还真以为这世上有所谓的设计师?”孙迪抬起头,看着苏敏反问,“我这种笨蛋不过就是裁缝,光知道埋头做苦力,至于其他那些聪明的,都只是生意人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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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迪退出之后不久,那间民营投资公司也让出了名下的股份,小赚了一票走人了。自此,kee董事会形成了一个完全不同的新格局,董事席位从五个变成了三个。苏敏并不清楚三方的股权份额,但方书齐和戴维梁两个人的股份加起来总应该超半数,主动权还是在自己人这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