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鸣岐敛住不忍是神色,攥紧了手上突然像是有千斤重的东西,当即再也不敢耽搁,带着心不在焉洛蔓苼就又跳进密室中,恰逢在跳下去的那一刻,木屋是门“嘭”地一声被外面的人给撞开来。
情况愈发凶险,两人奔逃几步,洛蔓苼却突然停了下来,只瞧着面色不虞,手紧紧攥着鞭子。
余樵能为当年的使命在此处坚守十六年坚定不移,现在完成了使命本该安享余生,却仍是甘愿以命相搏,只为他们争取一线生机,安然将兵符带出。
如此忠肝烈胆,只让她想起了自己的父兄,亦是为大齐社稷赤胆忠心,最后却连个全尸都没留下。
现在见余樵忠义,又叫她碰见,她怎能只顾自己逃命?
如果保不住人的性命,也最起码要保住人的全尸,风光下葬,死得其所。
“你先走,我去断后,你最好护住那个的锦囊,否则我定要你用命来抵!”
她道,恶狠狠地看了薛鸣岐一眼,迈着比方才逃命时全然不同的坚定步伐,毅然决定地往回赶,只好像是听见了男子在身后有些失控地换了一声“蔓蔓。”
她顿了顿,脚步没停,转了转鞭柄,看着追来的蒙面黑衣人,笑得有些肆意畅快。
。。。
赐婚的圣旨是萧阙亲自带来的,在父亲不忿,母亲雀跃之下,亲手交到了她手里。
经此一事后,萧阙来苏府倒是越发坦荡。
只一瞧见人,苏齐岳便就想到女儿将来要嫁去梁州,心中自是不快,指桑骂槐了几回,可萧阙只当充耳不闻,但也不给宋氏好脸面,原先该如何现下也便就如何,倒是苏落雪像是怵着人,总刻意避着人没打过照面。
宫中来的太医刚替她施过针,又温声嘱咐了几句。
苏苑音点头应是。
这个太医是芸贵人专程为她派来的,名叫何满,就是当日被从井中救上来的时候替她诊脉的那一位,模样生得周正,倒是小麦肤色叫人印象深刻,好像此前清肃伯府中解了尹夫人危困的也是他。
苏苑音对此人观感极好,但是听说疗法太过于冒险激进,在太医院中并不遭待见,那日叫他来为自己医治也不过是因为但是都觉得她必死无疑,随手点的人。
她心中惋惜,不过瞧着何满性子淡泊,倒也不像是追名逐利之人。
善草堂最近因着常常有宫中贵人光顾,一时之间在整个上京城中备受追捧,进项也是之前的数倍。
佘涂同苏苑音商议了一番,又开了几家分店,今日便就是南市的铺子头一天开张,苏苑音手虽然还没好全,不太能使的上什么劲,但是早在府中闷不住,同苏齐岳只会了一声。
苏齐岳叮嘱了几声,已是首肯,本是兴致勃勃,可却被萧阙给拦下,非迫着她喝药。
日前几日叫他发现自己不大爱喝药之后,他便就来得格外勤,迫着人喝药的时候哪里有半点怜香惜玉。
一开始苏苑音不满控诉过几回,可是换来的下场便就是面红耳赤,满嘴药味,腿脚发软。
他总是有满腹坏水,能便着法子叫她服软。
日日喝这么多药,她只觉得自己整个胃都在泛酸,用膳都提不起胃口。今天本还想趁着人还未到,先提前溜出去,能逃过一回便就是一回。
只是算盘打得再响,也终是落了空,这厢才从父亲书房中出来,就给人提回来喝药。
瞧着萧阙端着那碗药,又露出那意味深长的神情,苏苑音咽了咽口水,想起昨日自他走后,自己就连舌根都是麻的。
她心下一慌,讪笑着接过药碗:“我自己来便就好。”
说罢便就视死如归地屏住呼吸,猛地一股脑自己给自己灌了下去,耳边突然传来了几声笑,她忍着一嘴的苦味恶狠狠地瞪他,下一刻就被他喂了一粒蜜饯。
她意犹未尽地吃完,又提出自己的控诉:“我还要。”
眉如墨画的男子伸手,轻轻点了点她的额:“过会儿再吃,当心冲淡了药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