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网上搜索这四个人的信息。”邵峙行说,他指着曹贺,“他是鸿运煤化工的股东之一,名叫曹贺,我只查出他一个人。”
曹贺是抛头露面的商人,其余三人是行事低调的权贵子弟,邵峙行查不到信息十分正常,但顺着曹贺的这条线一直扒下去,早晚牵扯出池、叶、宗政。
“我觉得他们背景很深。”邵峙行说,跟曹贺一起玩的人不可能出身平凡,查出来只是时间问题,邵峙行看向邢泱,“我想让你帮我一个忙。”
“什么?”邢泱问。
“如果警察不理我,我把这份录像发到公众平台,你帮我运作一下。”邵峙行说,“我想让大家知道事情的真相。”
邢泱第一反应是不行,池家和叶家随便一个,都有本事找理由把邵峙行弄去局子里蹲几天。一旦邵峙行进去,究竟搞成什么样,邢泱无法得到消息并插手控制事态。
电脑屏幕右下角弹出一个新闻,《吴海义沉冤昭雪,真凶抓获!》。邢泱陡然一惊,他问:“黄运杰的事怎么样了?”
“他那个事很奇怪,曲导说黄运杰背后有靠山,但《谲云》剧组站出来爆料时,没有人控制舆论。”邵峙行点开新闻弹窗,开头是一幅照片,一个被黑布蒙着头的男人坐在警车中。
《谲云》剧组反水咬出黄运杰的时候,正是西单坠楼女孩案发当日,说明黄运杰的靠山跟出事的七家之一有关系,因此黄运杰的靠山没空帮黄运杰遮掩陈年旧事。主家有难,谁还有空管边边角角的小事。
两年前黄运杰谋杀的事被压下,两年后的今天,三家发力压一件失足坠落的意外更是小菜一碟。邵峙行若是把视频公布出来,赔上的是邵峙行自己的事业。
邢泱不能冒这个风险。
第94章思虑
邢泱思索片刻,没有直面回答邵峙行的问题,他不说帮,也不说不帮,另起话头问:“你昨晚几点睡的?”
邵峙行揉揉眼睛:“熬了通宵。”从收到录像的那一刻起他便没有休息,马不停蹄地反复看录像、做笔记、查资料,一直到晨光熹微,他才意识到饥饿和困倦。匆匆下楼买了包子和豆浆,吃饭的间隙,邵峙行还在比对录像里的人脸和身份信息。忙碌到下午五点,邵峙行意识到这件事他一个人难以扛下来,他需要一个可靠的合作伙伴,于是微信呼叫邢泱。
邢泱伸手合上电脑,拉着邵峙行并肩靠在床头:“你睡吧,我也歇会儿。”
“我是不是打断你的周末计划了?”邵峙行问。
“那倒没有。”邢泱拆开夏凉被横着盖在两个人身上,抬起胳膊亲昵地环住邵峙行的腰,“我刚打开一部电影,片头都没放完。”
邵峙行躺在邢泱怀里,他从窗台上拿起空调遥控器递给邢泱:“你把温度调低,然后放桌子上。”
邢泱说:“温度刚好,不冷不热。”
邵峙行绷着脸认真地说:“等会儿会热,我要抱住你。”
邢泱被逗笑:“好好好。”他将空调调低两度,随手把遥控器丢书桌上,卧在邵峙行身侧。新房间的床比小隔间的床宽一些,约有一米八,两个男人并排躺空间正好。邵峙行一如既往的粘人,腻在邢泱身上沉沉睡去。
邢泱眼睛大睁,望着天花板,脑袋里转悠着黑白录像,仔细分析谁对谁错、权衡利弊得失。
坠楼女孩的死亡情况过于不寻常,邢泱几乎没有考虑过意外和自杀的情况,他更倾向于女孩遭遇不测,谋杀或强奸未遂,慌不择路跳下楼顶。事实是这是场巧合堆砌出的意外事故,可是意外,就没有人承担责任了吗?错在谁?若叶、池、曹、宗政没有错,他们为什么选择隐瞒?
女孩向池易成求助的时候,池易成的回答究竟是什么?女孩为什么和四位豪门少爷一起喝酒玩游戏?
以及黄运杰的靠山到底是七家里的哪一家?
一个个问题接连不断地冒泡,邢泱听着耳边邵峙行平稳的呼吸声,感到一阵焦虑,他要怎么保住身边这个笨蛋的前途?邵峙行认死理,且脑袋灵光,邢泱若拒绝帮忙,邵峙行一定有一百个问题等着邢泱回答,即使邢泱不回答,邵峙行自己也能琢磨个八九不离十。
邢泱的目光落到摆放在书桌上的笔记本电脑,13英寸、深空灰、512g,可以用邢泱的指纹解锁。拿走邵峙行的电脑,删掉邮箱里的邮件和储存的视频,能暂时拖住邵峙行一阵子。
邵峙行翻个身,手臂从邢泱的腰间滑落。邢泱坐起身,有些意动,他盯着电脑,半晌,缓缓躺下,半阖眼睛在邵峙行身边假寐。
晚上十点,邢泱的手机铃声响起,邵峙行不耐烦地嘟哝一声,脑袋埋进夏凉被里。邢泱摸到手机,抠下静音键,蹑手蹑脚地坐起身,弯腰穿鞋,拿起车钥匙离开房间,下楼来到普拉多旁。手机执着地嗡鸣不断,邢泱接起电话:“喂,你好?”
“邢先生。”听筒里传来池易成的声音,“我是池易成,你现在在哪?”
“我在外面,怎么了?”邢泱问。
“我在翻云办公室。”池易成说,“咱们可以聊聊吗?发生了一件事。”
“好的。”邢泱坐进车里,“二十分钟到。”挂掉电话,手机扔到副驾驶座椅上,邢泱发动汽车,驶出天通苑。
邢泱踏进翻云办公室,大开间灯火通明,池易成、叶昆、曹贺三人看到邢泱眼神一亮,曹贺说:“邢先生,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