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另一条好处就是,江先生开始细讲一些经史,四书是读过了,江先生又加了些五经的内容,偶尔还讲一些史条。淑嘉对此比较满意,只要不让她写作文,怎么着都行啊!
江先生倒满意,他的原意也是让东家看到自己的经史成果,作诗什么的,小姑娘还小,打油就打油,韵脚对了就成。天份不成,韵对了、平仄对了,剩下的可以用典故来填,对女孩子来说也够了。
江先生每每劝慰自己,这方法是双赢,如是自我安慰了许久,才找上石文炳把话完全说开了,大意如下:你们家闺女是要选秀的,尤其是小的这位,前途不可限量滴。但是吧,现在你看,皇帝多重视教育啊,不但自己的儿子,连宗室啊什么的近的从侄子开始、贵的从铁帽子王家的阿哥算起,还招了一堆进宫去读书,姑娘不要求学习好,但是也不能跟老公在一起的时候鸭子听雷是吧?嫁都嫁了,怎么着也得……是吧?
石文炳被说服了,他本也隐隐有一点这样的意思,如今更明白了。男人的劣根xg,大概只有男人才知道。既想她里里外外一把抓,又不能扫了你的面子显得你无能。既要她能管家,又不想要个只知道柴米油盐的管家婆。
石文炳对先生高看一眼,先生对石家充满愧疚。尤其石文炳很沉着地说:&ldo;都jiāo给先生了。&rdo;江先生的愧疚感更浓了,虽说文人流氓起来比流氓可怕多了,到底有不少文人的神经还是挺纤细的。淑嘉又是个好学生,功课从来认真写,上课从来认真听,江先生教起来就更卖力了。
石文炳夫妇见此,待他也更客气,五月节,石文炳给他放假,西鲁特氏还吩咐给江先生家备了些礼物带去。江先生过完节回来道谢,石文炳状似无意地问道:&ldo;先生家中还有何人?&rdo;
江先生答曰:&ldo;还有老父、老母、拙荆,并一双儿女。&rdo;
石文炳问了江先生儿子已经十岁,并且开始读书了,唔了一声。又问女儿多大了。江先生摸不着头脑,答道:&ldo;小女十二了。&rdo;
石文炳早就知道了江先生的家庭成员结构,此时问起不过是开个头而已。因此石文炳问江先生的女儿是不是真的想入宫参加小选,并且暗示,如果不想,他倒可以帮这个忙。
江先生千肯万肯,这年头,像德妃那样有造化的宫女可不少,更多的是跟郑姑姑似的头发快要熬白了才能熬出来。江先生再忠君爱国,作为一个父亲,也不忍心闺女弄到这样的地步不是?你想啊,三十岁,伺候人的活计gān十几年,出来的时候能不显得老相么?
这种事qg并不需要石文炳出面,石家光自家亲戚就很多,更兼华善那里五佐领下还真有在内务府当差的。内务府里并不全是包衣人,高级领导里很多都是八旗里的。轻轻一句话下去,纸条都不用写,挑人的时候故意挑不上,册子上名字一勾,也就结了。
这都是后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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淑嘉最近与淑娴见面的时间更少了,以往上课还是在一起的,现在连上课都不在一处了,每日请安倒是一起的。淑娴的举止有了很大的改观,淑嘉也在耳濡目染之下变化挺大。一个是特训,另一个是浸润,要说到底哪个效果好,目前还看不大出来。改变倒是前者更明显些。
淑娴的人却渐渐消瘦了起来,张姨娘着急上火,也不敢说话。她心思原就有点儿重,选秀对在旗女孩来说就是投
第二回胎,对庶女来说,尤其如此。
淑嘉几次去看她,她都在练习走路,背诵礼仪。人也消瘦得厉害了,入了五月,还因为体弱中了一回暑。淑嘉还怕姑姑们教得严厉,对淑娴的压力大,悄悄问了李嬷嬷,才知道姑姑们反而劝淑娴不要太伤神。
回到自己的院子里,吴姑姑也在&lso;闲聊&rso;的时候说起:&ldo;令姐心思有些重,这不太好,小姑娘想得多,对身子有害。&rdo;又听周姑姑说:&ldo;多想点儿也是好事儿,总比不肯开窍的qiáng,却不能叫心事儿压垮了。&rdo;
这时她们正在做针线,淑嘉意外地发现两位姑姑的针线比自家针线上人的针线还要qiáng上几分。吴姑姑对淑嘉的惊讶报以一笑:&ldo;从宫里出来,除了满身的规矩,也就带这一手活计了,要不是府上赏口饭吃,我们就得靠一双手吃饭了。&rdo;
淑嘉一顿,不再说话。周姑姑道:&ldo;姑娘,仔细手。上回主子们看阅秀女,咱们有幸伺候着,手跟脸面儿一样要紧。&rdo;淑嘉把针别在布上,停下手来听讲。
两位姑姑与西鲁特氏商量过了,二姑娘还小,不必用大姑娘那样的特训。要学的无非就是日常行止,那就日常里注意,浸到骨头里的比硬扭的要自然得体。西鲁特氏深以为然。
吴姑姑道:&ldo;还是你说得明白,到底是乾清宫里的。&rdo;周姑姑笑了:&ldo;还不是一样出来了?&rdo;
淑嘉:……我擦,乾清宫出来的?
你妹!!!淑嘉心里咆哮着。周姑姑显然是康熙身边的老资格了,老康亲政的时候还小,后来修的乾清宫挪进去住的,那会儿伺候的人必定是太皇太后亲选的稳重人,等到他大婚了,估计也不怎么管了,周姑姑差不多就是那个时候进去的。
现在康熙二十四年,周姑姑三十岁,三十减十三得十七,她就是康熙六年左右进的宫……老资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