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起身,吸吸鼻子擦擦脸,小心地坐了。
托合齐首先发难了,站起来一躬身:&ldo;奴才行事不谨,其罪当罚,赖主子庇佑,得以全身而退,奴才感激不尽,&rdo;然后继续哭,这回是假哭了,&ldo;奴才深身主子大恩,敢不以死相报!奴才有一言,不告诉主子,日夜不得安。&rdo;
胤礽皱一皱眉:&ldo;有什么事儿你说就是了,何必说得这般严重。&rdo;
托合齐一抹眼泪,他要告状,告的还是赵申乔的儿子,赵凤诏。
说到这个,胤礽就很不高兴了,你这不是打击报复么?赵申乔参了齐世武,也就是参了你,你就说赵申乔儿子不好,这又是何道理?
齐世武一直偷眼看着胤礽,发觉他的表qg好像有点儿不对,也起身道:&ldo;难不得你也听说了?&rdo;
话说这世上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赵凤诏同学确实是个贪官儿,齐世武与托合齐也够贪,大家其实都是一路人,彼此之间纵隔千里也能互相闻着味儿。赵凤诏同学,还曾是噶礼的心腹,而噶礼,纵非铁杆索党,也是一路货色。谁还不知道谁啊?
你爹不给咱们面子,别怪我把你的老底儿也给抖了出来。该死的赵申乔,我就不住你儿子贪污你一点儿也不知道!
越想就越把赵氏父子往坏里想了,你们太不仗义了!
天下贪污的手法也都差不很多,齐世武还放过外任做过巡抚,于这里面的门道知道得就更是清楚,在这些事qg上头,赵凤诏尚且是他的晚辈呢。只要把自己做过的事qg随便拣几条说一说,估计赵同学都做过。什么消耗加倍啊,改一改账目把赈灾的银子吞一吞啊,说得有鼻子有眼的。
大家曾是一路人,彼此都很笃定对方很贪。齐世武和托合齐自恃也算有拥戴之功,又是旗人,革职算了。托合齐更是放心,他老人家爱贿赂,也曾指使人盘剥商户,但是直接下手到国库藩库的qg况还是很少的(因为没机会),更没有顾忌了。
两人一搭一唱,把赵凤诏就给填到了坑里了。
胤礽犹不肯信‐‐换了谁又肯相信呢?你打不过人家爹,就拿人家儿子出气?
齐世武赌咒发誓:&ldo;奴才若有一字虚言,天厌之、天厌之。&rdo;
如果赵凤诏人在现场,一定会破口大骂:d!你真不要脸,每年冰敬、炭敬你也没少收我的啊!
托合齐也跟着说:&ldo;他们这些汉人,自己身上就不gān净,还非要把我们也扯下水里去。&rdo;
是的,满汉之争,两人又比出张伯行和噶礼的例子来。噶礼是贪了一点儿没错,可张伯行也不是什么好人啊&ldo;其人清直近伪,又不能任事,捕盗不力,全赖噶礼之能而平息境内。&rdo;
&ldo;主子再不为奴才们作主,他们就要骑在奴才们的头上了!&rdo;齐世武咽咽唾沫,还是把不雅的词汇给咽了。
托合齐见胤礽脸色很差,一挺胸脯:&ldo;奴才所言,句句属实。噶礼说不定也是叫赵凤诏给带坏的!咱们旗人风俗淳朴,汉人一向jian滑无礼。&rdo;
胤礽大皱其眉,满汉之争从来都是让清帝头疼的一个话题。
至少在中央官属里,旗、汉人员的比例必须至少保证一旗人一汉人,有时候旗人还要多些,笔帖式里旗人更多。
不得不承认的一个事实就是,汉人人口多,哪怕出人才的机率小些,绝对数量也还是多。而旗人呢,享受各种优惠,并不能保证个个都是jg英。万里挑一与十里挑一,其质量想也知道是前者为优。如果不是国家政策倾斜,旗人早不知道被这些汉官挤得还剩下多少了。
打仗,旗人或许占优,文斗,你斗不过人家呀!量变,会引起质变的。
想用旗人吧,有本事又清廉的实在太少,眼前这两位与噶礼都是活生生的反面典型。用汉人呢,又怕动摇国本。
偏偏两边还又不消停,真是讨厌透了!
听了托合齐的话,胤礽还是想发笑,赵凤诏能&ldo;教坏&rdo;噶礼?反过来还差不多!看看两人的资历年龄,噶礼绝不是易与之辈!
齐世武继续赌誓:&ldo;主子可遣人探查,若赵凤诏果然清廉,奴才甘愿反坐。叫奴才立下字据也可,明日上折也可。&rdo;
胤礽见他们两个说得郑重,又事涉噶礼,心里更打了个结,也不应允,只说:&ldo;知道了。&rdo;
托合齐与齐世武两人见今日无法说动胤礽,也止了这个话题,齐齐感叹起当年来,陪着胤礽说话。胤礽心qg已坏,说了两句就打发他们出来了。
出了畅chun园,托合齐邀齐世武到他家里坐坐。齐世武慨然应允:&ldo;你我也是多日未见了,正好,他们去喝喜酒,咱们一起喝喝茶。&rdo;
到了托合齐家,两人往托合齐书房里坐下,洗脸喝茶吃水果。年纪都不小了,来回奔波还哭了那么长时间,体力消耗有点大,是得补充一下。
吃得差不多了,托合齐才道:&ldo;今日之事,你看皇上是个什么意思?&rdo;
齐世武一声冷哼:&ldo;就是你我不得起复,也不能叫他们得意了去!&rdo;
托合齐有些失望,又问:&ldo;皇上会动他们父子么?噶礼应该没事儿,赵凤诏连着噶礼,会不会也从宽了?&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