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方才岑先生送来的。”
增寿不想她在众人面前提及自己晕船的糗事,急忙拦住她话头。
初七脸色大变,将药瓶扔到顺子怀里:“什么破东西。”
顺子愣一下,差点没接住,抱怨道:“这毛手毛脚的,以后进了府里怎么做姨娘?”
初七瞪他一眼:“谁做姨娘?进什么府?”
顺子大惊:“老天爷,莫非你还想做正头奶奶?不成,不成,单我们王妃就撕了你的。”
增寿干咳一声:“顺子,别有的说没得也说。”
顺子嘟囔着:“我这不是担心她吗,将来进了府……”
初七恨不能先撕了顺子这张臭嘴!
她尴尬地笑笑打岔道:“方才在舱下听那些水手说这附近晚上可能出现鬼船呢。”
秦九很乖觉地凑趣道:“都是些无稽之谈,依我看是那些水手见你是年轻姑娘,故意吓唬人呢。”
“哎,他们说的有鼻子有眼的,说那鬼船到了深夜才出现,船上灯火透明,还有漂亮姑娘弹琵琶唱歌,这里的水手还看到过,说是花容月貌,一扭头就成了骷髅。”
顺子抖了抖,摸了一把胳膊:“额,不要说了,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这下轮到初七高兴了,嘲笑道:“胆子真小,不过讲个故事你就害怕了,看,秦姑娘都不怕呢。”
岑十三给的青草丸还真挺管用,晚饭时候,增寿胃口大开,把自己吃撑了,到了夜间翻来覆去睡不着。
这船舱房间都不大,因此增寿叫顺子住自己隔壁房间,不用在门口守着。
他胃里不舒服,起身想找顺子要点药吃,走到门口,听着里面传来顺子的鼾声便站住了。虽然是主仆,但他六岁就由顺子服侍,至今已经十二年了,这些年虽然他不让顺子守夜,可顺子一直都睡他房间外间,只要自己咳嗽一声就会恭敬地过来。他想那就去甲板上走走吧,消消食就好了。
增寿走上甲板,上面一个人也没有,夜间风很大,他裹紧了外袍,深呼吸一下,湿润中带着点淡淡鱼腥味的空气充满心肺,很舒服。
就在这时,他恍惚听到琴声,浑身一个激灵,急忙看向周围,就在不远处,有一艘不大的小船,船上挂着白色的灯笼,朦朦胧胧的光照着船头的白衣人,那人正坐在那抚琴。
鬼船!
增寿浑身汗毛都立起来了,忍不住握紧拳头。因是才从床上爬起来,他身边并没有带武器。
“大人,这么晚还不睡,可否共饮一杯啊。”
那声音……很熟悉。
增寿往船头走了几步,那人已经站起来,一只手提着个食盒,另一只手朝增寿挥动一下。
原来又是岑十三。
没等增寿反应过来,岑十三脚尖一点已经飞起、
天空是黑蓝色的,满天繁星眨眼;江水也是黑蓝色的,月光下波光粼粼,在这两片无垠的黑蓝色中间,只有岑十三的白衣格外显眼,笑起来眼中也是星光闪烁,他将手里的食盒放下:“共饮一杯,睡个好觉啊,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