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琼华你也别说了,朱先生不都说了要‘戒长傲,戒多言’,你这样也不好啊。”
没等这些人叽叽喳喳的把劝架的都说一遍,就见着一侧的周青筠忽然用书册在桌案上敲了敲,声调冷如冰雪,一字一句的道:“这里是教室,要哭的出去哭,要吵的出去吵。”
一时间,都没了声音,万籁俱寂。
甄停云趁机拉了杨琼华还有杜青青出门去。
杨琼华本还想撸袖子和人接着吵呢,偏被甄停云给拉出来了,难免还有些气鼓鼓的。
甄停云只得另外寻了个借口:“时候不早了,咱们再不出门,饭堂里的午饭就没有了。”
如此,杨琼华方才作罢。
不过,等到了饭堂,打了饭菜,坐下扒饭,杨琼华还忿忿不平,气得不成;“气死我了!那个吴悦怎么就这么会装可怜?!我才说几句话,她就又是红眼睛又是掉眼泪的,好像我欺负她了似的!明明就是她领头说的坏话,之前还理直气壮、不怕人说的模样!现在倒又成了小可怜!气死了人!”
杜青青和甄停云这一对倒是心宽些——主要是之前课上朱先生已经教训过人了。
所以,甄停云还安慰杨琼华:“算了算了,她也算是倒霉了,被朱先生点名,站着给我们背一整篇的《礼记·祭义》,足足站了半堂课,我看她脸都白了,其实也算是受过罪了。”
“是啊是啊,我看吴悦的说话声音都有点哑了。”说话间,杜青青用筷子从自己碗里夹了一块肥肉。
然后,杜青青左右看了看,正想趁着杨琼华生气没注意,将这块肉悄悄的送到杨琼华碗里。
结果,这肉才到半空,就被杨琼华拿筷子挡住了。
杜青青:“……”
杨琼华:“……”
两人四目相对,一切尽在不言中。
过了片刻,杜青青状若无事的把那块肥肉夹了回来,厚着脸皮解释道:“我就是怕你气大伤身,又想着你现在正长身体的时候,就想给你加块肉。”
杨琼华看了看明显比自己高挑丰腴的杜青青,直接回了她两个字:“呵呵。”
于是,这有关肥肉的话题就此打住,谁的肥肉最后还是归谁。
进了这么一番插曲,杨琼华的火气总算是消散了些。她低头扒了两口饭,忍不住又抬起头与甄停云商量:“停云,两校联考的红榜下午才出,离现在还有好一会儿呢。要不,你先去找楚夫人,先问一问名次?这样,我们也能有个心理准备啊——要是你考的比吴悦好,我们就能去红榜下面,等她过来自取其辱!要是你考差了……那,我们再接再厉,十一月期末两校联考时再努力,到时候再踩她?!”
甄停云和傅长熹处久了,现下也比较要脸了,当然不可能为了提前知道成绩就去找楚夫人。
所以,甄停云略一沉吟,干脆转开话题,问道:“话说起来,你和荣自明怎么样了啊?以后你们成婚,是不是要叫我舅母?”
说着,甄停云拿筷子抵着红唇,朝着杨琼华眨巴下眼睛:“要不,你提前叫一声‘舅母’试一试?!”
杨琼华:“!!!!”
迫于“舅母”的巨大压力,杨琼华只好咽了气,低头闷闷吃饭。
吃到一半,她还是觉得好气,气不过,只好抬头朝甄停云眨眼睛,双颊鼓鼓的像是才跳出水的河豚。
甄停云被她这模样逗得一笑,只好道:“要不,等下午出红榜了,我们早点过去看?”
得了这话,杨琼华这才觉得好受了些,接着又扒了几口饭。
事实上,也不仅仅只有杨琼华一个人惦记着下午要出的红榜,吴悦其实也惦记得很。
杨琼华的那些话就像是一根根的刺,扎在吴悦的心头,令她又难堪又气恨——她怎么可能会嫉妒甄停云?就甄停云这样的,也值得她嫉妒?!
也不知是不是疑心生暗鬼,朱先生的礼仪课结束后,吴悦便觉得边上人看她的眼神仿佛另有意味,似含嘲弄。尤其是课后,杨琼华逼她道歉时说了那些话……虽然,这事因为吴悦掉了泪,算是掩过去了,可到底还是难堪的。
哪怕是事后,吴悦想起了都觉又丢脸又气人:以往,她怎么可能会在人前掉泪博同情?!都怪杨琼华!都怪甄停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