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洛然从容镇定的向陆念眉行去,原本今日该是一切顺利的,本为了陆念眉,想要等着沈昭仪出宫后,再商议两人婚事,没想到事出突然,一切都落了空。
“别担心,你表姐暂无生命危险。”褚洛然声音低沉,在陆念眉身侧不过一臂处,低语道:“我在宫里有暗线,你莫慌,不会有事。”
陆念眉原还有些忐忑,在褚洛然一席话后,彻底的稳定下来,抬头问道:“你也入宫去吗?”
褚洛然颔首,乌沉沉的眸光似是能给予陆念眉力量,醇厚道:“我原就在镇国公府,知晓事情,自是要去宫里问询一番,我与我父亲去寻皇上,你与我母亲去后宫,要将淑妃出事前两三日的事,事无巨细打听清楚明白,也莫要急着下结论,待回府之后再说。”
陆念眉温婉点头,见褚洛然满脸忧色,遂道:“你不必担忧我,你知道的,我同旁人不同,若真遇到紧急之事,摘了坠子,没人能伤我。”
陆念眉不说,褚洛然还安心些,听她说,又要摘了坠子,不免起急,气息都有些不稳起来:“宫里才出了事,事情还没有问个清楚明白,有谁敢伤你?要你记挂着,解开坠子?我不在你身边,轻易不得解开,你可明白?”
褚洛然心里着急,拿不准沈昭仪出事,是皇上的刻意为之,还是巧合,若是巧合也就罢了,解开案子,自然就没事,可若是皇上刻意为之呢?那跟镇国公当初的事,如出一辙,查明案子也无用。
他本就担忧,陆念眉与母亲同入后宫,会进去就出不来,只在陆念眉面前,不敢表现出分毫来,生怕陆念眉也慌了神,哪成想陆念眉一张口,就提坠子的事情,让他如何能不心慌?
陆念眉听着褚洛然压抑的低语,看着他眉宇间的担忧,蹙眉道:“我知道的,断不会轻易解开,你别担心,我不过是想告诉你,我入宫是不会吃亏的,再者我表姐也是厉害的,即便禁了足,也不是谁都能动得的,表姐是我姨母亲自教导出来的,你放心不下我,难道还放心不下我表姐吗?”
褚洛然不知该说些什么,只低哑道:“你万事小心。”
董氏与荣安郡王,沈瑾瑜一同出来,见褚洛然与陆念眉说话,便走的略慢了些,陆念眉看到三人,上前给三人行礼。
董氏早已经将陆念眉当成自己的儿媳妇,拉着她的手,缓缓的拍了两下道:“别怕,跟着我一道进去。”
陆念眉微微颔首,如此一行五人往皇宫行去,待过了宫门,荣安郡王与褚洛然,沈瑾瑜同行,前往皇帝的乾清宫,董氏则与陆念眉一道前往沈瑾馨的承乾宫。
陆念眉亦步亦趋的跟在董氏身后半步,董氏是郡王夫人,身份便是在宫里也不差什么,领路的宫人并没有任何慢怠之意,只是不约而同的与董氏与陆念眉保持了一定距离,想也知道,是要撇清干系的。
陆念眉一直小心观察着,她真正入宫不过一回,没想到再入宫,又是另一种情境了。
即便领路的宫人离着远,董氏也没有任何与陆念眉说话的意思,方才在马车上,董氏便与陆念眉说过了,在宫里要少说话,多看,多听,因为你不知道,周围有多少看不见的眼睛,看不到的耳朵,脱口而出一句随口的话,落入那搅事非的人耳中,便变了意思。
如今沈瑾馨被禁足,宫中不知多少妃嫔希望趁机拉沈瑾馨下马,因而处处步步都要小心谨慎着。
陆念眉跟随董氏,沿着长长的宫道往前行去,路上静谧的紧,原就是秋日里,有些萧瑟之感,再加上无人说话,愈发的冷清,陆念眉原就是不爱热闹的性子,尚且如此觉得,更何况一向生活在锦绣堆中的沈瑾馨呢。
陆念眉心中感慨万千,脚步上却也没耽搁,及至承乾宫门前,陆念眉扫到十步一岗的侍卫,微微抿了唇角,垂下头去,董氏淡淡的扫了众人一眼,什么也没说,往前行去,一名侍卫统领上前来行礼问道:“敢问郡王夫人,这位是?”
不用陆念眉接话,董氏应道:“这是沈昭仪的妹妹,皇上亲封的乡君,镇国公夫人听闻沈昭仪出事,昏厥了过去,我年岁也不小了,便领了个乡君入宫看顾着,要真在宫里头出什么事情,丫鬟们也当不得事。”
陆念眉此刻无比庆幸,自己是有个乡君身份的,若只是陆二小姐,一个罪臣之女的身份,怕是愈发的不能入宫来了。
就在董氏与侍卫统领说话的功夫,前来检查陆念眉的一个侍卫,似是无意中撞了陆念眉一下,急忙行礼致歉:“属下不是有意的,还请乡君恕罪。”
如今多事之秋,陆念眉自不会挑事,只摆了摆手道:“无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