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点!跟我回府。”南宫霖倒是无视酒儿的动作,只是不耐烦地催促她快些离开。
酒儿看看天色,依旧黑压压一片,看来这雨恐怕得下上好一阵了。她把手中的伞递给陆嘉宜:“陆小姐,你打这把伞回家吧。”
陆嘉宜没料到酒儿会把伞给她,有些诧异:“那你呢?”
酒儿歪头笑了笑,杏眼弯弯,指着南宫霖说道:“我可以跟公子打一把呀!公子您说好不好?”
“嗯。”南宫霖瞅了酒儿一眼,表情看不出喜怒,淡淡应了一声。
每次都是决定好了才来问他,到底谁是公子?!
愣怔中,陆嘉宜手上一沉接住了伞,油纸木骨,伞面绘有青叶,而且隐隐约约带有一种独特的馨香,似墨又似竹。
“走了。”
南宫霖拽着酒儿就出了亭子,一声“陆小姐再见”飘进耳中,陆嘉宜抬眼一看,才发现两人已经走远。
伞小遮不住两人,于是南宫霖一手撑伞,一手提篮,酒儿则靠在他的身旁,依偎相伴。青伞红裙,雨影疏疏。两人这般动作,倒像是情意缱绻的少年夫妻一般。
陆嘉宜定定地看着二人身影远去,直到消失在濛濛雨中,才转身出了凉亭。
她没有撑伞,任由这场大雨,浇了个凉彻心扉。
第十九章 足涉水
“靠过来点。”
回府路上,雨越下越大。青伞又小,酒儿不敢靠南宫霖太近,于是半个身子都被雨淋湿了。南宫霖见状有些不悦,开口叫她靠近一些。
“没事的公子,您照顾好自己就成!”
南宫霖见酒儿有些疏离,心中恼怒,一下就把她拉了过来,揽在臂弯里,凶巴巴地说道:“成心跟我作对呢?叫你往东,偏要朝西!”
酒儿吐了吐舌头,有些不好意思:“没有啦,只是……”
男女授受不亲,这样亲密地挨在一起,挺不好的。
南宫霖紧了紧手臂,把酒儿勒得有点疼:“只是什么只是?给你的东西你要给别人,装大方是吧?现在连累我跟你挤在一把伞下,再不听话看我怎么收拾你!”
酒儿自觉理亏,不好再说什么,只得乖乖缩在南宫霖怀里,任由他为自己遮风挡雨。南宫霖见酒儿顺从乖巧的模样,紧绷的脸庞松了松,不动声色地把伞往她那边移了些许。
连日淫雨,河水暴涨,城中水道颇多,自然而然也受到波及。两人在快到家时,在一处水渠前被堵住去路。
水渠约莫两丈宽,丈余深,穿市而过,隔开了两边的街道,类似小溪。酒儿早晨出门的时候,还从这上面的青石板桥走过,当时沟里的水已经满当当了。岂料就是这么一小会儿功夫,一场雨使得渠水大涨,居然淹没了平板石桥,里面的水也溢了出来,两侧街上都积了不少的浑水。
南宫霖见状没有犹豫,弯下腰就开始脱靴,边脱边对呆站在一边的酒儿说:“愣着干什么?脱鞋呀,我们淌过去。”
“哦……哦……”酒儿声音有些发颤,她也弯腰脱下绣鞋,手却微微发抖。
南宫霖挽好裤腿,把袍角别在腰间,回头叫酒儿:“过来。”
半晌酒儿都没动,只是愣愣站在原地,南宫霖有些恼了,正想出口训人,可是抬眼一看,却发现酒儿脸色恰白,双眼略带惊恐地盯着水面,嘴唇发乌,好似是受惊过度的模样。
“你怎么了?干嘛傻站着不动?”南宫霖把伞塞给酒儿拿着,一手提篮,一手抓住她的胳膊就把人拽着走。
酒儿站在原地不肯动,诺诺唤道:“公……子……”
“又怎么了!”
“我、我怕水……”
酒儿说着低下头,盯着自己一双莲足看,手上绣鞋被紧紧捏住,神色十分紧张,又略带羞赧。
“哈!”南宫霖又好气又好笑,“有什么好怕的?这么浅的水又淹不死人!来,我牵着你走。快点儿,别磨磨蹭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