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番恭维之后,苻丕便将二人引入了正席。
等入席之后,凌云二人这才有功夫打量起众人来。只见堂中数百双眼睛直勾勾瞧着自己,似乎自己二人成了万众瞩目的焦点一般。
只是不知为何,先前两人已是瞧见过这些人的眼神。回想先前与这些人喝酒时的模样,与此时想必却是大不相同了。
先前这些人瞧自己的眼神,其中虽夹杂这几分敬畏之情。但细细辨别,却有着一股不屑一顾的神情来。想到这些人或是江湖上的登徒浪子,或是苻丕一手提拔的部下。自己虽解了邺城之危,在这些人眼中,却也算不得什么。
而此时这些人瞧见自己的眼神,非但没有半点虚伪之情。从众人眼中晶莹之物瞧来,这些人当真是感激自己相救之德,这才会如此。
见场中气氛颇有几分尴尬,凌云当先说道:“各位如此瞧着晚辈,倒叫晚辈心下不安了。累得各位等候如此之久,晚辈好生过意不去。”
众人听他说完,刷的站起身来。忙躬身行礼道:“凌云少侠救了咱们这许多人性命,等少侠片刻又有何妨了。更何况咱们也只是刚来,又如何谈得上一个等字了?”
凌云二人不知,苻丕却是知道的。这一顿酒宴早已准备妥当,而城外不见了燕军踪影,这些人已在此地等了半日之久了。心中虽有些许不快在,但想到凌云已是救了自己性命,当下并不拆穿。只是拱手附和道:“是啊,凌云齐风师弟,你救了咱们这许多人的性命,咱们感激还来不及,等上一等,又有何妨了?”
见众人仍是立在场中,当即又说道:“大伙也都别站着了,咱们坐下边吃边聊岂不是更好?”
听了苻丕所言,又见凌云二人坐下,众人这才入席而坐。只是这些人均受了凌云二人恩惠,菜虽6续而来,这些人亦是饥肠辘辘。但凌云二人没有动筷,这些人只是瞧着二人,并不先行吃菜。
如此一来,倒叫凌云二人觉得不好意思了。见众人如此,凑近苻丕耳边说道:“苻将军,这些人如此,倒让我二人觉得拘谨了不少。你不如与众人说说,让他们不必这般客气,如何?”
他先知会苻丕一声,免得自己又与苻丕闹出什么误会来。若是苻丕不肯出面,自己再出言相劝便会好些了。
岂知苻丕听了他所言,站起身来对众人说道:“众将士,凌云师弟说你们这般客气,让他觉得拘谨了不少。各位觉得,咱们要不要这般客气?”
此言一出,堂下众人又霍的站了起来。齐齐拱手道:“凌云兄弟救了咱们性命,咱们为凌云兄弟做牛做马都不为过。区区礼节,又算得了什么了?”
凌云万没有想到,苻丕竟然将自己对他所言尽数所给了众人听。见众人如此,亦是站起身来说道:“各位兄弟,这说的哪里话。我只是顺便出了些力,各位又何必将此事挂在嘴上了。”
见众人仍是站在场中,又说道:“况且,先前与各位胡闹一番,此刻见诸位如此恭敬,倒让我施展不开了。”
众人还没反应过来,苻丕已是当先笑道:“原来凌云师弟是怕拘束,不能放开手脚胡吃海塞。既然如此,诸位将士还是随意些的好。”
众人听了苻丕所言,这才忍俊不禁应道:“是!”但苻丕如此一说,堂下气氛倒真缓和了几分。凌云再瞧众人的神色,也不如先前那般拘谨了。
见众人如此,凌云这才长出了口气。凑到苻丕耳边说道:“没想到苻将军统兵过人,还这般善解人意。”
苻丕哈哈大笑道:“善解人意谈不上,只要凌云师弟高兴就好。”说完端起桌上的酒水来,对这众人说道:“凌云师弟救了咱们性命,咱们是不是先敬凌云师弟一杯?”
酒过三巡之后,凌云不知燕军为何退兵。半醉半醒问苻丕道:“苻将军,你瞧燕军如此仓促退兵,可有什么不妥之处。”
苻丕镇守邺城,被燕军围了三月之久。这三月以来,长安城非但没有派出一兵一卒来增援,就是粮草也没有见着半粒。若不是凌云等人现身,邺城恐怕再数日之前便被攻破了。
此时见燕军退兵,苻丕已是高兴万分。而此时他又喝了不少酒,带着三分醉意说道:“燕军统帅都死在了咱们城中,他们退兵也在情理之中。凌云兄弟又何必这般杞人忧天,多想这许多无用的事了?”
凌云带兵打仗哪里及得上苻丕了,此时听他道来,确觉自己所担心之事有些过头了。当即举起酒杯来,对苻丕说道:“苻将军教训的是,咱们不过是会些拳脚功夫的武夫,这带兵打仗的事,还是有劳苻将军多费心了。”
苻丕听他赞许自己,哈哈大笑道:“这话不错,想我守城三月之久,硬是没让燕军攻进城来。凌云师弟武功虽了得,但这兵家之事,却不及我万一了。”
凌云虽知此事是事实,但听苻丕如此说,心中多少有些不痛快。所幸自己并非领兵打仗之人,于苻丕所言也是一笑置之。
等散席之后,凌云始终觉得燕军退兵有些不妥。想自己这点头脑,又能想得出什么端倪来。而苻丕一口回绝之下,自己也难以从他口中问出些什么来。
等众人散去,凌云朝齐风使了个眼色。两人与苻丕恭维一番,便径直朝何如风房中而去。
还未到得门前,便听何如风说道:“瞧你二人这般模样,想必这顿酒吃的不错吧。”
凌云退开房门来,忙行礼道:“我二人饱餐一顿,倒将何前辈忘了。听前辈这句话的口气,似乎心中颇有几分不满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