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心茫然的寻向四周,却不见任何人。
“回去吧,别再来了……”老妇声音再起。
循着声音模糊的来源继续走进去,也许是适应了这种氛围,也或许潜意思里的乐心在驱使着自己的身体上前,素白的纤指拨开眼前一道道屏障。尽头处,墙角蜷缩的竟真的是一白发婆娑的老妪,背对着她。
老妪听到了近来的脚步声,豁然转头:“不是让你别再来吗?!”
若是常人见了面前鬼魅一般的尊容,定会吓掉魂魄。老妪的脸是毁了的,看样子应该是烧伤,黑红的伤疤遍布面部,延伸到颈部,有一只眼睛几乎是黏在一起的。更诡异的是她的身上竟然穿着尚算精美的衣裙,暗红布料金线滚边,不知名的花须蜿蜒无边,宽大的裙摆铺散在地面,显得她格外矮小。异于常人的模样与装扮,一般人都会觉得可怖,忍不住尖叫跑开,但也会有人觉得她可怜。
“叫你走你没听见吗?”老妪因为激动而面部狰狞,在这阴森森的室内用苍老而沙哑的声音嘶吼着,只能用恐怖一词来形容。
绣花鞋轻轻的移动,她在她的眼前慢慢蹲下来。
老妪警惕,猛地往后靠去:“你干什么?”
乐心盯着她满脸的伤疤,忍不住伸手去摸,嘴里喃喃自语:“丑……”
老妪竟呆住了,一双粗糙的手忽然颤抖着捂住自己的面容,呜呜的哭起来,然后不停地寻找东西想把自己藏起来。
“我不丑,我不丑……皇上说最爱我的,他最爱的……”地上铺散的裙摆被她抓过来遮住整张脸,直到整个人被紧紧包裹在翻起的衣料里。
乐心觉得好奇怪,她认真的用手指戳戳面前包成的一团。皇上最爱,丑的……
衣料的包裹中,老妪一直自言自语时而激动时而慌乱,好久都没有出来。乐心腿蹲麻了,才站起来,按原路返回。而欢喜拿着件披风因为找不见她,着急的快要哭出来。
春日园的几位告诉欢喜,她们说了几句话就散了,她们也不知道她去了哪里。欢喜急得直跺脚,王爷就快回来了,这要是姑娘不见了,王爷是不会饶了自己的。欢喜生生急出了满头汗。
乐心记得来时的路,不急不缓的按原路返回,路上遇见鸟雀啁啾枝头,她只是抬眼看了一下,便再也提不起兴趣。欢喜从花园绕过来的时候正巧远远的看见王府里那唯一一抹白色身影时,激动的疾步跑过去:“姑娘您这是跑哪里去了,急死奴婢了!”手上不停,将手上的月牙白披风为她披上身。
不想却被乐心扯下来,她摇头:“红色好看。”刚刚的暗红色,她好像很喜欢……
欢喜奇怪,之前不是还挺喜欢月牙白吗?
“先用着这件,咱们回去换红色好不好?”
“嗯。”
“那奴婢给您披上。”姑娘虽然不爱说话,但是不为难下人,欢喜也是开心的。
司桓宇回府,与他一同回来的还有平南王。
正殿当中,丫鬟奉上热茶。平南王蹙眉道:“乐心呢?”
司桓宇给了他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平南王爷稍安勿躁,先喝杯茶。”
平南王哪里还喝得下茶呀,女儿这么久不见,这会儿听说就在咫尺,更是急切想看看她是否安然无恙。平南王摆手:“庸亲王茶什么时候喝都行,你把乐心叫出来。”
司桓宇垂眸,指尖滑过杯沿一圈又一圈,漫不经心似的:“常剑…没听到平南王爷相见自己女儿吗?还不去找…”
“是!属下这就去。”
欢喜将几件不同料子的红色披风摆在乐心面前,艳红、梅红、石榴红、芙蓉红还有一件低调的暗红也被欢喜拿来凑数。暗红在欢喜看来配姑娘老气了,可是让她不解的是姑娘居然就单单挑了那么个颜色。
很少见到她笑,笑起来竟然眉眼弯弯,欢喜觉得她好看极了。欢喜听到她说:“好看。”
欢喜半张大嘴巴:“啊?姑娘真的喜欢这件啊?”
“喜欢……”莫名地她就是喜欢这个颜色,对它有好感。
欢喜一脸遗憾的将其他几件都收起来,她觉得自己手里的都比那件暗红好看多了,临走前仍旧不甘心地再问一句:“姑娘真喜欢这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