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医也不知该不该说实话,于是拿眼角瞥了下杨心,想知道她的意思,只是这杨拙劣的小动作怎能逃过杨明的眼睛,于是他脸一沉,喝道,“本王问你话,为何不答?”
杨心不想太医为难,便跟杨明说了这一个月来的第一句话,“没什么,着了点儿风寒,开点儿药回去。”
杨明听了她的话,对太医使了个眼色,太医捡起布枕放到案几上,便利落地开药去了。
这边杨明听不见脚步声了,才对杨心说道,“前几日下雨了,天气潮,你要注意身体。”
杨心只“嗯”了一句,便沉默了,也不问杨明来这儿有什么事,就这么挨着他坐着,可杨明受不得这沉默,不知不觉地又牵了她的手。
太医虽然站得远,但还是看见了两人握着的手,于是一边将包好的几味药一一捡出来,换成别的,一边暗暗祈祷自己这个决定是对的。
杨心拿药走了之后,杨明才开始盘问太医,“郡主到底得了什么病?”
太医一愣,还是撒谎道,“只是偶感风寒。”
杨明一怒,又把布枕挥到了地上,“这几天不收拾你,你竟然敢糊弄本王了!”
太医一边瑟瑟索索地回答,“微臣说的都是真的,只不过郡主以前大病过几次,好的并不利索,长期积着以至于这次重些罢了,王爷放心,微臣已经开了药,保准除根的”,一边又悄悄地把布枕拾回了案几上。
不想杨明又是手一挥,“谅你也不敢对本王撒谎”,才起身出了屋,而太医也忘了捡布枕了,吓得直抹冷汗,仿佛大祸已经来了。
也许是心理作用,自打杨心知道自己怀孕后,反应就大了起来,一路上闻到什么味儿都想吐,等挨到住处的时候已经坚持不住了,扶着门框就干呕起来,待平复的差不多了才想起太医的药,只是不知道是保胎的还是堕胎的。
杨心在院子里直坐到中午才做了这么个决定——听天由命,反正这个孩子本来就不该有,若是堕胎的就送他走,若是保胎的就证明该留,那自己就会想尽一切办法保住他。这么想着,杨心把药煎了一份喝掉后就躺在床上等着结果,一直等了一个多时辰都没有任何腹痛的迹象,于是她把手放到了肚子上,感受着还感受不出来的生命。
第二天一早,杨心就递了个休假的折子上去,说是自己风寒侵体,病的很重,深感力不从心,要休假半年。
皇上以为杨心是因为自己上次打了她的事不舒服,不愿为国效力,又一想她怎么样都逃不出自己的手掌心,况且她擅离职守是常事儿,于是批了个“准”。
而杨明在隔天上朝的时候没见到杨心就又去了太医院,“你不是说只是偶感风寒吗?为何郡主今日连朝都上不得了?”
太医自从前一天的经历后,也病了,给吓病了,他与杨明自小就相识,没少受他欺压,这会儿有个天大的秘密藏在心里,还是与杨明密切相关的秘密,这怎么能不令他害怕,可他想着杨明偶尔对他的好,又确实是熬不住了,再这么胆战心惊的,自己就是不死也被吓疯了,于是一鼓作气地全招了,“王爷,小的老实跟您交待,郡主不是病了,是有了身孕!”
杨明也被吓到了,“什么?!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太医觑着杨明的表情变化,哆嗦着说道,“王爷,微臣是说、是说郡主有了、有了身孕!”
杨明又是手一挥,“不可能!这不可能!本王都没碰过她”,说着揪起了太医的衣领,“说,这是谁的孩子?!”
太医哆嗦得更厉害了,“不是您的吗?前几日坊间都传您跟郡主······”
杨明一愣,松了太医的领子,太医终于得以拾回了自己的布枕,但瞧着杨明的情绪变化,便把布枕放得远了些。
不过他这次猜错了,杨明没再理他,而是拔脚出了屋。
太医听着声音远了,又把布枕放回了原位,不想杨明又跑回来了,他正要把布枕再摆远些,却见杨明连屋都没进,只在门口交代着,“这件事谁都不要说,否则小心你的脑袋”,接着又跑了。
太医起身确定他不会再回来后,才长长地松了口气,放下了心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