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实话,刚才虽然猜测应该会是焚河过来,可是真看到人来到跟前了,她还是觉得有一些意外的。
夜已深,乱葬岗的夜晚尤为安静,这个地方没有什么怪,甚至是一只老鼠都没有。
万籁俱静。
花间仰起头,便看到焚河背对着月光,银白色的光从他身上流泻下来,熠熠生辉。
花间觉得自己这形容真特么的文艺小清新,可事实,也就是这样了。
焚河没有开口,这也是一向的惯例了,游戏里他是从来都不喜欢多说话的。花间问他:“你怎么会来。”
醉卧红尘的离开得早,脚速快的好比降龙一八摸这些,早就已经去了驿站上了马车了,焚河却是折而复返,并且,花间还没来得及向他求助呢。
焚河说:“十八说的。”
擦,师兄是兼职月老去了嘛?
不过算了,花间也的确是企图向焚河求助的,降龙一八摸这举动也正合她的心意。
焚河没有下马的打算,却是示意花间上马来。花间也非常习惯地便爬上了马来,坐到了焚河身后,并拍了拍焚河的背说道:“车夫,起驾。”
坐在前头的焚河都忍不住笑了,他还真跟车夫差不多了,每次都是这样的场景,不过,其实他并不介意,相反,他还非常乐在其中。
方才带领醉卧红尘的人解散之后,他是跟了其他人一起去了驿站,交代了些事情之后,那些人上了马车离开了,而他有坐骑,骑上了自己的马准备绕近路离开。便是在这个时候收到了降龙一八摸的私信,让他帮忙带花间去驿站。
刚才两军交战,焚河没来得及跟花间说上话,甚至是来个对视都没机会,而他也是看着花间跟降龙一八摸偷偷摸摸地离开去说些什么,若不是知道降龙一八摸在现实里打算追求花间的室友,焚河大约真要吃他的醋了。
但就算他知道这个事实,在看到那两人独自离开的时候,他还是觉得有一点的……不高兴。而他更不高兴的,当然是花间在遭遇麻烦的时候,第一个求助的不是他,却是降龙一八摸。
当时他还在心里狠狠地扎了一下降龙一八摸的小人,不过还好,降龙一八摸还有点良心,立刻把护花使者这个职责交给了他。
其实焚河本来以为,花间是跟着帮会的人一起来的,那么离开的时候应该也会跟帮会的人一起吧,可结果,怎么就留了她一人在原地。他自然知道花间是个路痴,总是会迷路会走错地方。也因此,他可以没有坐马车和帮会里的人一起离开,却是选择了自己骑马。
坐马车,不需要多思考什么,只要跟车夫说清楚目的地,车夫自然会带你离开,你在车上睡也好打坐也好,没人管你干什么。但若是自己骑马的话,那就得自己掌握路线,这自然就比较消耗脑力了。
但如果他骑马的话,至少花间在需要帮助的时候,他可以随时掉头。
幸亏刚才选择了骑马。拉扯着缰绳的焚河在心里默默庆幸道,而他也是朝着乱葬岗的驿站策马而去,抵达之后,两人一起乘上了前往扬州城的马车。
马车上,两人也是说起了今晚的事情,但是里面的问题牵扯太多,焚河现在也还没有想清楚,便没有跟花间说太多。而他心中更在意的,却是花间在豪情义海中的立场。
之前两人见面的时候,他虽有过善意的提醒,但很多时候,他都是避而不谈花间与豪情义海的关系,因为这是花间的选择,因为他无权干涉别人的事情。可,一次可以吞了,两次可以咽了,三次可以忍了,四次五次,他却是再也忍不下去了。思考了很久,他终于还是憋不住了:“听说,最近豪情义海里的人对你的意见挺大的?”
焚河好像不是这么八卦的人,怎么会知道她在豪情义海里的处境?花间觉得奇怪,但可以理解的是,醉卧红尘在豪情义海肯定是有卧底的,但卧底怎么也不会把这种事上报给他吧。这种无关紧要的小八卦,实在没什么提起的必要。
见花间一脸奇怪的表情,焚河叹气:“前阵子联赛场里,我听到的。”
花间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其实没什么,我也不太跟帮会里的人来往的。”
“但是,我很担心你的处境。”
“我的处境……”说实在,花间现在的处境她自己也没有怎么思考过。原本她就没有想过要进入什么帮会,即便要进入帮会,肯定选择的也是有朋友的那一方。什么帮会无所谓,她只要有朋友陪着就行了,对于她来说,这就是游戏的真谛了。
当初进入豪情义海,也是为了朋友着想,这才选择了和猪仙的交易。
但进入帮会之后,她和叶九他们的关系却好像疏远了一些,一天难得见上一次,顶多就是一个私信聊天一会会儿的天,有时候她也会后悔,如果当初没有进入帮会,那现状是不是会有所不同。
至少,不会总是被其他帮会里的人背后戳刀,一下两下三下,戳得满身都是伤。
但现在木已成舟,也只能这样了。如花间自己说的,反正她也不太合帮会里的人来往。当初说好的是一场交易,那么就把这当成是一笔交易就好了,她只需要按照猪仙的要求,完成她的任务就是了。
但这些,她也只是偶尔才会想想,想多了,便会觉得委屈了。有些委屈,说不出口,有些委屈,只能自己默默咽了,花间并不太想去思考这些问题,因为觉得自己一到这个时候,就会特苦逼范儿。
却偏偏被焚河揭起了这个伤疤。
常常有这种时候,觉得委屈了,可身边无人,反而能把眼泪咽回肚子里去。可有人拍着你的头安慰的时候,却反而会哭得更加肆无忌惮起来。
是因为觉得找到了依靠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