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雪前耻的机会在此一举了呀。
这个想法逐渐失控,她看向程砚安,莫名有了勇气,不怀好意地说:
“你管那么多呢,程、昭、淮。”
“淮”字刚刚落下,黑暗中的男人身影微顿,缓缓抬起了头,眺眼望过来,气势在那一瞬间陡然变得迫人。
他的声音倏尔变得危险,轻而缓地向她压过来:“你叫我什么?”
“再叫一遍。”
她打了个寒颤,底气全无。
张姨说的果然不假,真可怕。
她壮了胆,拿出免死金牌昂首道:“爷爷让你不许欺负我。”
程砚安半聚焦的眼神,在听见这句话后终于全神贯注地汇聚在她身上。
他抓住了两个关键词:“程老爷子”和“欺负她”。
稍微亲近一点的人,谁不知道程砚安的死穴就是程老爷子?而整个程家如今最疼爱的小辈就是兰泽?
这话,还真能制住他。
程砚安讥诮而笑,没什么感情地问道——
“怎么着?这还没过门儿,就先想着用爷爷来压我了?”
她心头猛然一跳。
暧昧的话被他说出三分胁迫和威慑,他竟然就这么直接挑明了彼此心照不宣的事。
如果说之前她还抱着侥幸心理,觉得这人不会强人所难,那么这一刻,她觉得一切皆有可能。
“谁要过门儿了,凶什么凶……”
兰泽暗自腹诽着,抓紧外套,骂得没底气:“凶我多能耐啊。”
偏偏这时,她忽然看见程砚安身形微动,似要前来,她吓得步步后退,扔了他的外套,转头就往房间跑。
而程砚安却只是伸手,搭上旁边椅后背,掸了掸烟灰。
屋内雕花屏风之间闪烁着兰泽落荒而逃的身影,他回头望去,正好对上兰泽试探过来的目光。
视线穿过昏暗空旷的厅堂猝然交融,兰泽慌张回避,而他也衔着烟,不动声色地错开眼。
那一刹那,脑海莫名浮现今夜纸醉金迷的酒吧里,臂弯间的怀中温玉,和一尺软腰。
于是指尖的烟就那么无故顿了两秒。
这时进来了通电话,是蒋清风。
“干嘛呢淮哥哥?老半天不回消息,春宵一刻值千金,这都几千万金了?”
蒋清风向来没个正形,那边隐隐有喧闹,估计是挑了处安静地儿专程八卦来的。为这种事,程砚安都懒得搭理:“有屁放。”
“某人之前还说不想耽搁人小姑娘,故意冷着人家那样子我还当了真。就问您现在脸疼不疼?”
程砚安没理他,等着下句。
蒋清风继续问道:“说呗,什么情况?”
程砚安对这种事情的态度向来是速战速决,正值深夜该就寝的时刻,他直接道:“没情况,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