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伊冷雪。paopaow否则,一向冷情淡漠的璿王,何以会到台上指出伊冷雪的错处,以阻止她做祭司。除非他倾慕伊冷雪,否则他万万不会这么做,因为,这毕竟是北鲁国,不是南越。而风暖,他知晓瑟瑟原是璿王的侧妃,就算此时瑟瑟和璿王已无瓜葛,但,要她相助自己曾经的夫君去追求别的女子,她心中情何以堪。
风暖抬眸锁住瑟瑟清丽的容颜,低低问道:“你既已来到北鲁国,何以不去寻我?”一直以为瑟瑟去了春水楼养病,却不想她竟然来了北鲁国。她不愿随自己来,却随了别人来,他心头还是有些难受的。
“二皇子,她是来观看祭天大会的,又不是来找你的,自然不会去寻你了。”云轻狂笑着说道。
风暖也不理云轻狂,只是紧盯着瑟瑟,柔声说道:“随我到前面坐吧!”
瑟瑟淡淡笑道:“我不去了。”她是何等身份啊,怎能坐到那里去。
风暖瞬间明白了瑟瑟心中所思,轻笑道:“你若不去,我便在这里陪你!”他们北鲁国于礼法一向不甚讲究,堂堂皇子就那样随意站在了人群中。只是周围的北鲁国子民迫于皇威,渐渐向后退了退,不一会便将瑟瑟一行人暴在了人群最前方。
“唉,不是说她会演奏吗,到台子上弹一弹,莫要诋毁我们的伊祭司的琴技。”有胆子大的高声喊道,一有人出头,便接二连三有人看是叫嚷。
夜无烟缓步走来,凝视着瑟瑟,冰冷的容颜,看不出他丝毫的情愫,他淡淡问道:“江瑟瑟,你愿意到台上演奏一曲《国风》吗?”
夜无烟是何等骄傲的人啊,他肯为了伊冷雪前来求她,可见他心中对伊冷雪是多么珍爱。
瑟瑟淡笑着说道:“璿王,我没说自己会弹《国风》。”
夜无烟眸中划过一丝瑟瑟看不懂的复杂之色,他凝玫道:“你一定会的,我知道。”
瑟瑟不知,夜无烟何以如此笃定她是会抚琴的,她从未在他面前抚琴。不过,此时她没有时间去细想这个。
风暖冷冷开口道:“璿王,纵然她会演奏此曲,就必须要上台去演奏吗?璿王,你莫要忘了,当初,你是如何伤害她的,她凭什么要帮你!”
夜无烟毫不理会风暖的话,只将一双黑眸紧紧锁住瑟瑟的玉脸,凝眉问道:“你愿意去吗?”
“璿王一定要让我去吗?”瑟瑟黛眉轻扬,唇边绽出一抹缥缈的笑意。
夜无烟神色微微有些波动,沉默着没有说话,但深邃的眸间全是复杂之色。
等待的滋味,瑟瑟是清楚的,而四年以后再等四年,那种折磨将会是多么的苦痛。如若方才云轻狂没有和她说那番话,或许她还会有些犹豫。
而现在,她决定帮他。
因为,再次见到他,他的痛楚竟莫名地勾着她的魂魄,牵动着她的情绪,她明明已经对明春水动了情,何以还会因为他的一举一动牵动心怀?
莫非,她是那种三心二意的女子?莫非,她不专情?
她决定帮他,他和伊冷雪双宿双飞,那么她,便可以真正的放下了。放下她和他之间的纠缠。
瑟瑟抬眸浅浅笑道:“好,我去!”
“你真的要去?”风暖凝眉问道,冷峻的脸上一片阴晦。到了此时,她竟然还要帮他,莫不是?风暖心中一滞,只觉得有一股气息从胸臆间升起,偏又找不到出处,只有瞧着她清丽的容颜,愣愣发呆,直到那股气在胸臆间百转千回,最后化为无声的长叹。再抬眸,便见她已然款款走远,那袭青衫在日光下,如此清淡缥缈,偏又似乎有千钧重,沉沉压在心底。
瑟瑟翩然走上高台,只见伊冷雪淡淡凝立在台上,清傲的脸上没一丝表情,她就像站在云端的仙子,不带一丝尘埃。
“是你,会演奏那首曲子?”她冷声问道,清凌凌的声音里没有一丝情愫。
瑟瑟淡笑着抬眸,这个女子,也忒高傲了。难道还真的以为自己已经成了神佛不成?
“既然会,那便弹吧!”伊冷雪冷声说道。此生,她还不曾见到谁的琴艺比她高,纵然是她真的弹得错了,在她看来,也是比那些对的要动听。她就不信,这个青衫女子,会比她弹得好。
瑟瑟跪坐在琴案前,朝着伊冷雪淡淡一笑,道“伊祭司,得罪了!”言罢,玲珑剔透的玉指轻轻搭在琴弦上,琴弦颤了颤,突然便有波澜之声。
高台上,只见她指若兰花,袖如云朵,就那样轻拢慢捻抹复挑。长袖挥洒间,琴音便如同拨云见日,铮铮作响。
不同于伊冷雪的所弹奏的缠绵悠扬,她弹得气魄宏大。可是细细听来,曲调却又明明和方才伊冷雪弹奏的调子是近似的。
这首《国风》,听的北鲁国子民不仅仅是如痴如醉,而是觉得热血沸腾,几欲拔剑而起,当场舞剑。他们不知,这样气势宏大的曲子,是如何从她那双纤纤素手下流淌出来的,简直难以置信。而瑟瑟,只是神色淡然,勾唇浅笑,任凭金戈铁马的琴音从她的长袖下流淌而出。
高台上的伊冷雪,也终于知晓瑟瑟在弹奏前,何以要对她说那句“得罪了”!她有些惭愧地从台上退下来,却又不忍离去,只是在台后,掀开幕帘,美目反复盯着瑟瑟的纤手,好似着了魔。
“这才是吾辈要听的琴音啊!哈哈哈!”高台下,不知是谁,发出一声高喝。
一曲终罢,瑟瑟推案而起,淡淡说道:“昔日梁国遭受外敌入侵,梁王率领兵将浴血疆场,终驱敌于国土百里之外。此曲便是为那一战所做。这便是《国风》。”
国风,一国之风,怎会是柔肠百转的女儿情怀。座下之人忍不住唏嘘叹息。
“这位女子,姓甚名谁,可否做我北鲁国之祭司?”台下的可汗高声问道。
瑟瑟脸色一沉,可汗竟要她做祭司吗?真是好笑,她是南越之人,怎能做北鲁国的祭司。
可汗此言一出,风暖脸色剧变,他倒是没想到,他的父王,竟然要瑟瑟做祭司,那还了得。
他转首对身侧的侍卫厉声说道:“去!到马车中将本皇子的白狼皮取来!”不管她心中是否有他,今日,他都要向天下昭示,她是他倾慕的女子,任谁也不能伤害她。
侍卫一惊,瞪大眼睛眸光奇怪地问道:“二皇子,是您八岁那年猎的那第一只白狼的狼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