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力低声对方以智说了几句话之后,方以智眼中精光一闪,不由得回头向营地中看去。
程知府见张力没有什么反应,心中不由得有些踌躇,以他对张力的了解,这小子可不是轻易可以拿捏的主儿!
不过现在箭在弦上,不得不发,程知府咬咬牙,对身后衙役下了命令:‘拆!‘
衙役们在前,陈三爷手下的金陵结义帮众人紧随其后,一拥而上!
众人首先面对的便是玄阳子道长的法坛,只见玄阳子道长横眉倒竖,冷冷地看着冲上前的一众人等。
衙役们都不敢上前,逡巡起来。
片刻之后,玄阳子道长走下了法坛,转身朝营地大门口的张力走去。
程知府早就有些不耐烦了,重重地发出一声鼻音:‘装神弄鬼,拆了!‘
许秀才在旁高呼一声:‘程知府有令……拆了!‘
一时间衙役和金陵结义帮的泼皮们蜂拥而上,将那法坛顷刻间砸了了个稀巴烂!
幡旗横七竖八地倒了一地,高元良从城内道观租来的三清像也被砸了个稀巴烂,整个法坛一片狼藉……
安子有些不解地问张力道:‘少爷,咱们就任由他们撒野么?‘
高元良已经隐隐有些猜测,少爷如此做定然有深意提,于是对安子道:‘安子,稍安勿躁……‘
安子看着一脸严肃的张力,小声道:‘这不像少爷一贯的作风啊!以前这种时候,少爷不都是寸步不让,争锋相对的么?‘
先前张力一直在观察情况,安子的这句话张力听清楚了,张力笑着道:‘安子,人总是会成长,以往咱们面对的对手层次都不高,现在可不一样了哦!‘
安子盯着远处的程知府道:‘上次踢馆的事,程知府不也来了吗?‘
张力摇摇头道:‘上次那事主谋是许秀才,程知府不过是配角而已。这次可是程知府亲自上阵,而且他拿太祖禁令做文章,和以前完全不一样呀!‘
高元良点点头道:‘是啊,这事儿咱们可不能硬来!‘
张力眼见法坛已经被拆得差不多了,沉声道:‘大伙儿都撤!撤到若晨小姐的马车那里,放他们进来!‘
众人心中一凛,果然少爷还是要靠若晨小姐扳回局面么?
只有方以智先前听到张力说了实情,微笑着第一个向若晨小姐的马车走去。
营地大门让了出来,许秀才和陈三爷很快带着人冲了进来。
一进大营,这些人就开始放火,首先着火的便是那些易燃的帐篷,一时间营地里很多帐篷都燃起了熊熊大火!
那些砖石结构,不易燃烧的,‘拆迁队‘们便开始一顿猛砸!
程知府一行人也走进了工地大营,小公爷朱永安的轿子随后也一起进入。
此刻工地大营里已经一片混乱,张力众人紧紧护卫在若晨小姐的马车前面,隐隐围成了一个大圈。
原本营地中的工人们,大多数已经跑了,只有不足数十人,还留守在职工宿舍里。
这些留下来的工人多是流民中的青壮,在张力工地上卖力气挣工钱,比乞讨过日子强百倍千倍,自然是不愿意离去。
今日南郊之事,处处透着奇怪!
首先是张力一方,竟然没有与程知府正面交锋。
张力甚至都没有上前与程知府说话,便下令所有人退回营地!
这到底是玩得哪一出?
朱永安此刻坐在轿子中,心里着实有些想不通。
以自己对张力的了解,这小子浑身上下跟个刺猬一般,向来睚眦必报,今日如此这般行事,莫不是真的怂了?
朱永安百思不得其解,也只好坐在轿中,观察着外面的情况。
张力也冷冷地注视着工地里的情况,看见自己花了很大心血和银子的工地正被蹂躏,心里也有一种说不出的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