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搞点班心计能不能换个地方说小话?女厕所永远人很多这点道理难道都不懂吗?
就算是现在回想起来,慕锦歌也还是觉得很无语。
这时,侯彦霖说道:“其实我也差不多,勉强算有一个吧。”
慕锦歌怀疑地看向他:“以你的性格,不该从小就有一群狐朋狗友吗?”
侯彦霖失笑:“说出来你可能不相信,我小时候可真的是一枚安静的美男子。”
“……”这些年你究竟都经历了些什么?
“唯一算得上是我朋友的,就只有巢闻了。”侯彦霖幽幽地叹了口气,用着慕锦歌从未听过的语气说道,“八月的时候他被人绑架,险些丢了性命,我来餐厅找你之前的那个凌晨终于找到了他,但情况并不乐观,天刚亮他就被送出国治疗了,现在还没回来。那段时间梁熙……也就是他经纪人,处于崩溃的边缘,我必须全力支持和帮助她,但其实我心里也怕得不得了,一时之间觉得哪里都是危险,只有回到capriio,我才觉得心能安下来。”
因为在那里,他曾度过一段最平静的单纯日子。
没有圈内的尔虞我诈,没有黑暗的勾心斗角,不用时时提防着谁,每天都能睡个好觉。
慕锦歌有点不习惯如此深沉的他,笨拙地安慰道:“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巢先生肯定很快就能健康归来。”
“但愿吧。”侯彦霖脸上又重新挂回了熟悉的笑容,“下车吧,等一下我还有事,就不和师傅你一起进capriio了,代我向宋阿姨问好。对了,刚才说的要保密哟。”
“好,你自己也保重。”
然而慕锦歌下车还没走到十米,就突然又折返回来。
侯彦霖降下车窗,问:“怎么了,落下东西了吗?”
慕锦歌看着他,认真道:“不要老在微信给我发废话。”
侯彦霖露出一副受伤的表情:“师父,原来你专门返回来就是为了说这个?唉,真是闻者落泪见者伤心!”
慕锦歌径自道:“心里有压力,有害怕,有不开心,都可以跟我说,我只会回复这些你真正想要倾诉的东西,其他毫无意义的水话就免了。”
侯彦霖一愣。
“就这样。”慕锦歌挥了挥手,淡然道,“再见,你也加油。”
直到目送慕锦歌的身影消失在巷口梧桐树的秋叶中,侯彦霖才回过神来。
他关上车窗,整个人靠在座位上仰起头,右手覆住眼,紧抿的嘴角渐渐扬了起来。
几乎不会有人能想象到,小时候的他的确是一个安静羞怯的病秧子。
侯家注重多国教育,家族里的兄弟姊妹从小就被送到各个国家上学,就他身体差,需要中医调养,所以一直在国内留到了十多岁才走。
出国前,他因为体弱多病,出行处处受限,只能和那群高干子弟们一起玩。但由于他病恹恹的,年龄又是孩子堆里最小的,所以大家都很排斥他,不仅不愿意带着他一起玩,还会背着大人联合着想着法子来欺负他。
有一年春天,他被推进湖里,差点淹死,幸好巢闻出现,用大扫帚把他给捞了起来。
而在两个月前,当看到巢闻奄奄一息地被梁熙救出来的时候,他仿佛又回到了多年前的那片湖里,变回那个羸弱瘦小的受气包,在寒意刺骨的湖水中沉溺。
绝望,无助,恐惧。
冰冷的湖水固然可怕,但更可怕的是岸上暗藏着满满恶意的人心。
不知道潜伏在何处,不知道会在何时爆发,不知道是不是就是身边的何人。
这种不安与恐慌就如同潮水一般,漫过头顶,带来溺水窒息一般的痛苦与沉重。
从小他就知道,他所在的圈子表面光鲜亮丽,实际到处都是肮脏不堪。
不过还好,现在他还有个能去的地方。
侯彦霖拿出手机,解开锁屏,看着主屏壁纸上那张有些粗糙的拼图,低声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