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我并没有轻侮儿童的意思。”他很和气的说道。
那姑娘见他态度如此之好,也似乎是有些抱歉于方才的凌厉语气:“哦……我也要向您道歉,我刚刚有些太冲动了。我先以为您是那种拿穷孩子取乐的人,可是现在看来,是我大大的误会了。”
穆世见她身后也停着一辆黑色汽车,就又问道:“您是城里谁家的小姐?我在利马城内也住了好久了,倒是不曾见过您。”
那姑娘回手一拍那汽车的发动机盖,不自觉的显出了几分爽朗来:“您是外来的客人吗?我姓楚,楚泽绍是我的哥哥!”
普嘉坐在车内,就见穆世探头在外,一只手却极快的抓起那柄村正短刀,带着刀鞘用力戳向座位。
楚小姐所乘坐的汽车坏在了城外,随行之人跑步回城内求援去了,所以穆世在阐明身份后,热情的邀请她上自己的车。普嘉坐在一旁,只是盯着穆世的手——他的头在车外彬彬有礼,他的手在车内握着短刀在座椅上划来划去,这看起来令人感到十分不安。
楚小姐还有些迟疑,而车内的穆世一推普嘉,普嘉便识相的推开车门跳下去:“楚小姐,您请。”
楚小姐见普嘉扶着车门正在等待自己,便不好意思继续拒绝。回身向留守在汽车内的楚家卫士交待了两句,她拎着一个小皮包走了过来。
普嘉挪到了副驾驶位上去坐,一路听着身后的穆世同那楚小姐平心静气的聊闲天。原来这位楚小姐是刚从欧洲回来的,楚泽绍早早就派出汽车去迎接这位唯一的妹妹,哪知那车经过长途跋涉后,竟然功亏一篑的停在了城外。
穆世对她很客气,但因为天生的话不多,所以也做不出谈笑风生的姿态来。听楚小姐说她是刚从法国某学院毕业,他便悠然接道:“那间学院么?我去过。”
楚小姐大吃一惊,以为遇到了学长。穆世却又慢吞吞的解释道:“我在十几岁的时候,被送去英国接受基础教育。那时候我无所事事,经常回去做短途的旅行;不过后来我的父亲去世了,所以我没能进大学,直接就回来了。”
楚小姐蹙起眉头,做了一个真心实意的惋惜表情:“那太可惜了,您看起来是个既聪明又严谨的人,在学校里一定是名很优秀的学生。”
穆世无言的回想往事。他看起来很像个做学问的人,不过在他唯一有机会接触到学问的时候,他正在为自己的性向苦恼,终日琢磨着要偷偷的去看心理医生,哪里有心思去学习呢?
楚泽绍看到穆世将自家妹妹带了回来,感到十分惊讶。
楚小姐欢天喜地的拥抱了哥哥,又挽了嫂子的手臂说笑不已,将座楚宅吵的十分热闹。那玉丹罕平日寂寞极了,如今忽然有年龄相仿的楚小姐回来作伴,也是高兴的了不得,一路上只是侧耳倾听楚小姐的长篇大论。
楚泽绍只有这一个妹妹是亲人了,对她的感情极深。慈爱的拍拍她的脑袋,他让玉丹罕带着她去楼内歇息。
“我的妹妹!”他向着还未离去的穆世炫耀:“很漂亮吧?”
穆世本来打算要走,听了这话就点点头:“是的。”
“她小时候和我很相像的。”
穆世笑了一下:“你是在变相夸奖自己漂亮吗?”
楚泽绍愣了愣,立刻反应过来,也忍不住笑了:“当然不是!”说完他向穆世走进了两步,目光扫过了旁边站立着的普嘉和达瓦:“你说的我无地自容啦!”
穆世不再理会他,径自走掉了。
穆世忽然想起了昆迪娅。
昆迪娅被关在三楼许久了,他一直不闻不问,只晓得她还活着。带着普嘉上了楼,他让人打开了那间空屋的房门。
扑面而来的是一股成风复杂的恶劣气息,他皱了皱眉头,还是走了进去。普嘉守在门口,为他轻轻的掩上了门。
昆迪娅就躺在地上,穆世心算片刻,发现不过是一个多月未见,昆迪娅已经瘦了一大圈,显出了皮包骨头的模样。
穆世和她保持了相当的一个距离,面无表情的开口道:“太太,你好啊?”
昆迪娅微微睁眼,扭头瞟了他一眼,随即咬紧牙关,脸上显出了一种穷凶极恶的可怖形容。
“你?”她挣扎着爬起来,因为无力站起,所以只能伸出一只枯树枝般的手臂指向穆世:“我不会放过你的!”
穆世沉默的俯视着她,心想自身难保的人,往往格外的爱说大话。
昆迪娅哆哆嗦嗦的拉扯长袍遮住肮脏细瘦的双腿,又将披在脸上的卷曲长发向后撩去,嘶哑着喉咙怒道:“穆世,我恨你!”
穆世的态度很平静:“我也恨你,至于原因,你应该清楚的很;当然,那个什么鲍上校并不是最主要的。”
昆迪娅咧开嘴,扯出一个狰狞的冷笑:“除非你害死我,否则我……”
穆世淡淡的向她做了一个插话的手势:“实不相瞒,我也正有此意,所以这只是个早晚的问题,没有‘除非’。”
昆迪娅张开嘴喘了几口气,疲惫不堪的闭上了眼睛。
穆世将一只手插进裤兜,转身走出房门。
他在楼下把泽郎初叫了过来,低声质问道:“你是怎么搞的,我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