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天工别院的日子并不好过。
詹知行的理念跟皇帝及朝廷存在着一定差异,皇帝认为当前形势下不择手段地提升力量才是最为重要之事,其他都可以往后拖。
詹知行不同,他始终觉得力量是为人服务,一切的落脚点只能是人,人是最重要的一环。
两方拉扯许久,这些年天子六军没有那么快成型,这也算是一个不大不小的原因。
后来皇帝实在是厌烦,干脆借着守护灵矿的由头,直接把詹知行打发到麓山脚下,让他另起炉灶。
这便是天工别院的来由,若非宗佑棠在朝中支援,若非也产生出不少令朝廷另眼相看的成果,怕不会这么容易建起来。
此时听到大司空问起,姚清心中不由一动,便道:“修士不必以强为恃,凡人不必以弱为卑。”
“好!”詹知行听了,不由抚掌大笑,“既有小友这句话,我天工别院一千三百三十名师生匠人就跟了,前去夏州拼一把又何妨!”
詹知行与宗佑棠一般,都是一个很纯粹的人,而且他还没有任何心理负担,心中最大的念头就是以凡人之躯去揭开修士修行的一切秘密,然后广布天下。
这些年与朝廷之间拉扯不断,分去一大部分精力,实在是累了,如果没有多余选择,他只能这般坚持下去,但姚清的出现让他看到一方更为广阔的天地,自然就毫不犹豫做出这个决定了。
否则以他堂堂朝廷九卿的身份,又何必守在这荒僻之地,在朝中没有任何存在感?
姚清闻言不由愣了一下,不过他心念电转,很快就反应过来,其实也不难理解,不说两人之间时有书信往来,也不说宗佑棠的关系,单是赵岳在天工别院的一些做法就足以让詹知行多出很多不一样的想法了。
不过就是他也没想到詹知行能有此魄力,敢跟着自己去前途未卜的夏州,怪不得离开帝都前,宗佑棠曾对他说要善待大司空,原来早就有所预料。
“固所愿也,不敢请耳!”姚清哈哈一笑,心中前所未有的畅快。
万事开头难,如果有天工别院这些班底,好些事都会不再是事。
前去夏州,若想短时间内站住跟脚,一则要政稳,二则是民平,然后再凭借着修士的手段让民间休养生息一两年,有上两次大丰收,那么自然就有了稳固的基础。
此时夏州虽乱,但经过宗佑棠的梳理,至少有了基本秩序,人口损失并没有想象中那么严重,只要有人,只要能够组织起来,就可以爆发出强大的力量。
而这也正是天工别院能够发挥最大效应的地方。
詹知行亦跟着大笑:“既如此,那就直接出发,免得夜长梦多。”
“大司空都准备好了?”姚清问道,他原本想着至少还要在此耽搁几天呢。
“你家府上的萧义过来后,老夫便开始准备了。”詹知行笑道,“况且也没什么可准备的,只要这些人愿意跟着老夫即可,那灵晶矿我们也搬不走。”
说到这里詹知行倒有些遗憾,天工别院是他拉了一批人一点一滴建起来的,他们当初愿意跟着自己来麓山,此时也必然会跟着自己去夏州,因为都是志同道合之人。
唯一可惜的就是灵晶,毕竟凡人若想掌握超凡力量,灵晶才是一切的关键。
天地元气对修士来讲是一座大海,但对无法天人感应的凡人来讲,则等于不存在,只有天地元气最为富集之地析出来晶化而成的灵晶,才能看得见摸得着,然后借此撼动天地伟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