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您先休息片刻吧………”李公公不失时机的上前侍侯落座………看得出今日赵祯心情还不错,似乎有一种隐隐莫名的跃跃之意,若非常年伺候揣摩圣意,是决难看出的………
“这一轮是何人当值?”仁宗双目微阖,不语反问。
“回皇上,是第三路侍卫首领典沛………。”
“太师举荐之人………好。。。。。。”眼皮微抬,随意翻开书页,目光却遥遥外指:“………可不要让朕失望啊。”
最后一句几近自语,且蕴意不明,李公公有些摸不着头脑,欲待发问却斜眼觑见赵祯神色微冷,一手的拇食中指无意识的轻搓,心下立时一颤………
曾几何时,这年青皇帝的心思竟深沉至此?无意间的细小动作,也只让自己这十几年的贴身近侍窥之一二。皆言这当今圣上以仁见长,却到底是九五之尊。果真,伴君如伴虎
蓦地………
殿外人声嘈杂,混乱不堪,隐隐竟有刀刃之音………
李公公一个激灵………“保护圣上……!”
尖声高叫未止,早有众多侍卫一窝蜂般围了上来,只因刀剑在手皆不敢入内,只在门外侯着………
赵祯竟是面色未变,负手泰然若思……“果然好胆识……” 唇边笑意冷凝,已然举步外行。
“皇上,皇上………万万不可………”大惊失色的李公公抢前一步,几乎带了哭腔。
“人家既然敢来,朕于侍卫环伺之中,瞧上一眼又有何妨?”目光闪动,对身边劝阻置若罔闻,拂袖间出了偏殿,踏上屣台高处放眼望去………
人声喧哗中,四下里刀剑如蝗,齐向一人涌去………
刃光重掩下,白影剑光霍霍,当者披靡,剑锋到处,众侍卫兵刃脱手,纷纷后退………
一声清啸,弹指之间飞蟥石抖闪如电,人影四散倒地………白衣借势而起,有如大鹏凌空,在人群中穿掠纵横,忽东忽西,倏左又右,时如长虹射日,时如狂风旋舞,白影奔跃腾挪中一声声惊叫怒号不断响起,一波波扬上喧腾的半空!
典沛瞧了一眼远处观望的黄衣,不由瞳仁芒缩,冷汗津津而下………几乎动用整队人马,尚且不能与这一人分庭抗礼………昔日庞吉府中早闻锦毛鼠大名,却不知竟胆大妄为到如此地步………这白玉堂,今日是疯了么?
白玉堂满面焦燥却犹能自制,虽招招狠极却不毙命,眼见冲出重围,盘径花阴中忽冲出一位少女,满面惊异之色,只对着他目不转睛,怔怔而视,樱唇几次翕动方大叫道:“白玉堂………你是白玉堂?!”
白玉堂手下一缓,脑后飒然风动,一股沉力猝袭而至,他贴地偏身,画影探刺如电,手腕翻绞,狂风暴雨般十九剑一气呵出,来人已被逼退数步。
稳住身形,典沛木讪刻毒的目光连闪,手中暗扣,暴起发难的顷刻寒芒急射………
画影银光如练,细如游丝的寒光四射飞散,近身的几名兵士戕然仆地,抽搐几下竟即身亡!顿时余下众人目红气涌,喊声大振,又将白玉堂围在核心。
白玉堂神色一变,眼神冷瑟如锐剪射向典沛,口中呸一声身形暴涨,直拔空中五丈,流星也似凌空一旋,漫天银电寒光向这卑鄙之人当头罩落………
去势未歇倏然一惊,猛闪斜出,大翻身,顺势一带飘然落下………
………臂中之人正是冒失上前的黄衫少女,正待推开,却听她低低急道:“快捉住我,我助你出去!”
白玉堂微怔,见周围侍卫踌躇不前,似有忌惮之意,再打量这少女衣着气质,心中一动,道声得罪,转身持画影斜她颈上………
“喂,你们快些退开,没看到本公主在他手上么?!”
………原来这少女正是当朝公主赵灵。
众兵士蠢蠢欲动,典沛吃了一惊,只持剑步步紧逼………眼神看向赵祯,心中暗暗冷笑,看来这白玉堂确是活得不耐烦了………
“出宫的路在那边………喂,白玉堂!错了错了!”被白玉堂挟住一路疾冲,却是直奔殿前黄衣而去,赵灵心下大惊,急扯他手臂示意,身旁人却视若无睹。
甬道两旁的侍卫兵士不敢妄动,哗拉拉让出一条通路………
人群尽处赵祯侧身睨视,冷眼瞧着刀光映面满地碎箭中一径前行的晃目白衣………
“草民白玉堂,参见圣上………”三步之遥,白玉堂将赵灵轻轻一推,撤剑施礼。
“原来你就是陷空岛的五鼠之一?”赵祯双袖一分,挥退欲上前的众人,面上波澜不惊眼神却复杂难测。
“白玉堂是陷空岛五义之一,锦毛鼠乃是江湖朋友所赠绰号………”
“哼………你既敢持械闯宫,何须多此一礼?!”赵祯眼神蓦然缩紧,冷哼一声。
“白玉堂虽为江湖草莽,方寸之间仍有礼数以持,当不致有逾越失分之处………只因今日救人心切,万不得以出此下策!”
“放肆!白玉堂………今日之事,你既有十个脑袋,也不够朕砍!”赵祯面色铁青,戳指大怒。
众人诚惶诚恐,大气不敢出,却见那白玉堂文风不动,朗声高道:“白玉堂不敢自诩英雄好汉,但心中最信服公正一念。只要公理之所在,大义之所趋,必要时白某项上人头亦可双手奉上………”话音一转,辞色一冷:“反之,即便斧樾加身,焰狱在前,我照闯不误!”
“你………好,好……”赵祯薄怒过后突冷冷一笑:“跟我来,朕倒要听听你的理由……”转身大步迈入殿内,赵灵欲跟上,却被他喝退,从未见过这皇帝哥哥如此色内俱厉,一时怔然,只得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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