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一出,陈容脸上的笑容便是一僵。
她把自己的脸埋在他的怀中,闭上双眼,低低应道:“嗯。”顿了顿,她低低地说道:“你别不理我。”
陈容久久没有听到王弘再说话,不由抬头向他看去。
却见王弘抬着头,静静地看着车顶,一副怔忡出神的模样。
虽是出着神,他搂着她细腰的手,却温热有力。
陈容的心静了下来。他倚在他怀中,看着车窗外风景变幻,轻轻地胡乱哼唱着。
她的歌声呢喃,没有任何意义,可那声音甜蜜而美好,充满了愉悦和幸福。
不知不觉中,王弘低头看向她,听了一会,他轻轻问道:“阿容很快活?”
“嗯。”陈容胡乱点了点头,继续哼唱。
“为什么快乐?”
陈容的歌声顿了顿,好一会,她回道:“这一刻,我喜欢的郎君不在天边,不在他人枕畔,只在我身侧,所以快乐。”
王弘抚着她墨黑如缎的秀发,以唇相就。他闭上眼睛,久久久久,唇边溢出一声叹息。
这声叹息与往日不同,似乎清冽了些,也似乎,坚定了些。
安静中,外面传来一个护卫压低的禀报声,“郎君,人已派出。”
王弘漫不经心地回应了一句。
那护卫策马离去,约半个时辰后,又一个声音从车外传来,“那人已然招了。”顿了顿,那护卫问道:“如何处置?”
“杀了便是。”
“是。”
又过了一个时辰,一个幕僚凑上前禀报着。
不过短短三天时间,上前禀报的人是一波接一波,陈容有心想听出些什么,可她怎么倾听,依然是一头雾水。
这一日,凉风习习,一个护卫退下后,王弘回过头来,见到陈容若有所思,唤道:“阿容。”
陈容抬头看向他。
他的双眸特别清澈,凝视着她,他问道:“新任莫阳城主上任的事,阿容从何得知?”
他终于问歧异这个问题了。
陈容垂眸,见刀子不说话,王弘悠然一笑,他以手支着下颔,侧望着窗外的郁郁青山,道:“散家财,及时知道前方有干旱,便是渡河事上,也沉稳有度,似胸有成竹……那时刻的阿容,聪明绝顶,多智近妖。我曾以为,阿容乃是有着绝顶才智的超卓之士。”
他回头看向陈容,目光明澈,嘴角轻扬,“卿卿,前因后果,便不想跟我说一说么?”
说到这里,他专注地盯着陈容,等着她地回答。
一直低着头的陈容,心头一阵苦涩。她抿了抿唇,又抿了抿唇。若是以往,她会毫不在意地告诉他,她不想说。
可是现在,两人情热似火,已是你心知我心时,这话她实是说不出口。
马车还在稳稳地向前驶去,“格支格支”的车轮滚动激起的烟尘,扑上了路边的青草,给那原本碧绿的草木染上了沧桑。
直是安静了好一会,陈容终于开口了。她的唇动了动,喃喃说道:“我曾做过一梦。”
自失地一笑,她绞着广袖的边角,低声说道:“便是那庄子之梦。”
“庄子之梦?”
王弘有点诧异,有点想笑。他问道:“你梦见了什么?”
陈容咬着唇,说道:“我梦见了自己弧身南迁,回到南阳后嫁人,被丈夫休弃后纵火自*焚。”
她抬头看向他,很认真很严肃地说道:“那梦,很真实,非常真实,便如我真真实实那样活了一回,醒来时,我才发现那是一场梦。”
她堪堪说到这里,沉吟的王弘点了点头,道,“不错,这是一个相当不错的解释。”
这话,却似是不信了。
他不信,陈容便闭紧了嘴。事实上,如果别人这样跟她说,她也不会相信的。
马车中,重新恢复了宁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