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娜冲着朱梦恨恨地瞪一眼,拎着袋子自顾自地回去了。
“没什么。你在家陪爸妈,我有事出去一会儿。晓娜,我妈妈就拜托你照顾一下,好吗?”
陈丹回房换了一套休闲装,摸着小女孩的头,温柔地说:“小丽,自己做作业。妈妈一会儿要检查哦。”她抬起头,脸上已经是平静的笑。她拉了拉中年男子的手,
“你中午煮点饺子。”
然后,她拉着朱梦的手,几乎是将她从自己家门给拖走了。到了楼下,她才放开朱梦的手,冷漠地说:“现在你可以说实话了。你找陈畅干吗?”
朱梦觉得自己对这一家人的奇怪的举动已经容忍到了极限,她生气地揉着被陈丹抓痛的手腕,白皙的肌肤上留下红红的一片。
“我已经说过了,还要说多少次你们才能明白。”
“是吗?你来就是为了讨债?那我们该找谁讨债?”
陈丹的声音充满了悲愤,盯着眼前美丽的女人,她似乎想到什么,她的声音放柔和了,但还是可以感受到掩埋在内心的沉重的悲哀。
“你要找小畅?我带你去。”
朱梦跟在陈丹的身后朝大街走去。陈丹的身上有一种奇怪的力量,这种力量让朱梦无力反抗。陈丹拦了辆出租车,低声和司机说了几句话,车子载着陈丹和朱梦朝市外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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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拾自信(十六)
朱梦眼见城市正在从视线中远去,所见的景致变得越来越乡村化。从车窗里看出去,满眼都是枯黄色。正是大豆的收割后的季节,田里一片荒凉。光秃秃的枝条与田边、路边正在变秃的树谱写着秋的沧桑。
朱梦开始害怕起来,不明白陈丹要将她带到哪儿。她后悔没将余涛或者谭臣诚叫上,独自一人找上仇人的门。陈丹一路上没有说过一句话,车里沉闷的空气压抑得她喘不过气来。
车停在一座山的半腰。陈丹下了车,沿着水泥铺成的小道继续前行。山上种满了万年青和各种各样的菊花,一座庙宇般的房子独立在山间,被绿色、黄色、白色包围起来。比起一路上所见到的苍黄,这里倒像充满了生机。
朱梦的心“咯噔”落了下去。“难道晓娜说的是真的,陈畅是真的死了?”这种不祥的感觉将她缠绕起来。
一座座石刻的墓碑证实了这感觉。朱梦越来越不敢朝前迈步了。每走一步,双腿好像灌了铅似的。陈丹却越走越快,她的背影如一只飘在秋日里的蝴蝶般凄凉。
朱梦远远地看见陈丹驻步,停留在花丛和灌木中。
崭新的大理石墓碑发出黝黑色的光,几个刺眼的大字“爱子陈畅(1970年10月28日——2002年6月10日)”如刀子一样,朱梦呆呆地凝视着墓碑上所贴的照片上那张熟悉的脸,一颗心空荡荡的。
陈丹弯下腰,用手轻轻地抚着照片,脸上的痛苦与悲哀使她在周围艳丽的花中显出与她年纪不相符合的苍老。
“弟弟,你放心,我不会对她怎样的。”
她呜咽一般的声音在墓地里飘,虽然是白天,仍让人毛骨悚然。
朱梦做梦也没想到第一个目标居然是埋在地下的死人。老天真会作弄人!眼下,她反而成了罪魁祸手,成了杀人的人。
“这下你看见了。你还想讨什么债?”
陈丹的声音、周围的一切都在朱梦的眼前晃荡起来,越来越模糊,越来越遥远。
“他出卖了我,他这是咎由自取。”
朱梦的声音低沉苍白,与其说是责备,不如说是为自己辩解。她的眼睛迷茫地盯着眼前的黑色的石头。在这块石头下面是一个年轻的生命,像坟前供奉的花,过早的凋零。
陈丹的目光好似锋利的刀,想要剖开眼前这位外表美丽的女人的内心,好看看她的一颗冷漠的心到底是用什么做成的。她咬着嘴唇,以此平息即将爆发的怒火,
“如果他出卖了你,怎么会被公司开除?如果是他出卖了你,他就不会死了。你这个自以为是的祸根,你自己有了男人,就不要勾搭他。他为了你,工作丢了,女朋友也不要了。现在,连命也丢了。你还能说出这种话来?你的良心去哪?”
陈丹一直很低沉的声音变得又高又快,朱梦的神智偿在迷糊中,陈丹的声音虽然唤醒了她,但她对陈丹突如其来的这席话没听明白,她抬头望着她。
“你说什么?他没出卖我?那些照片是怎么回事呢?”
正是照片毁掉了她的生活,而这些照片,她相信除了陈畅是不可能有人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