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
“安安你先吃点东西。别跟自己过不去。”
我听到这两个人在外面叫我,却不想出去。
然而,晏子繁从来就不是个会温柔宠着我的人。
“咣”的一声,门被人踹了开。
晏子繁端着个碗,身后露出了柳鹤的一个小脑袋。柳鹤蹭蹭蹭地跑到床边,一脸的担忧。
我摸了摸他的头。
晏子繁也坐到了床边,对难得乖巧的柳鹤道:“我都说了,你姐这么厚脸皮又没心没肺的,不会出什么事的,回去睡觉吧。”
柳鹤向来很听师兄们的话,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了。
晏子繁把碗放在一边,柔声道:“做了你最喜欢的羹,我亲自下厨监督做出来的,什么时候想吃东西了,就把它喝了。”
我抱着膝,将头埋在膝盖里,点了点头。
晏子繁叹了口气,并没有说什么。
时间一点一点就这么过去,当我以为晏子繁应当耐不住性子准备离开的时候,却突然觉得自己被一股大力拽了过去。
我瞪大了眼睛,倒在了晏子繁的怀里。
头顶上传来熟悉的声音:“想哭就哭吧。”
虽然我特别想条件反射地对他说一句谁要哭,可是眼泪却不知不觉地流了下来。
晏子繁说得对,我确实很想哭。
他的手顺着我散开的头发抚摸了下去,就像小时候做恶梦的时候二师兄做的那样,只是他显然没有做过这样的事情,手法显得很生疏。
“锦夫人……锦夫人她是我害死的。”我在他怀里流着泪,任由眼泪慢慢浸湿他的衣襟,“如果我没有告诉她湛封的未来就好了,明明即使不告诉他,四师兄也不会袖手旁观……明明他们有机会白头偕老的……明明湛封有大半辈子可以补偿她的……全都怪我……都是我的错是我害死的锦夫人……”
我终于嚎啕大哭起来。
对的。从看到温暮川抱着锦夫人出现在我们面前的一瞬间,我就觉得哪里不对,心中总有个地方在隐隐疼着。
直到看到锦夫人最后的血书,我才终于反应过来。
其实,这一切的罪魁祸首,是我啊。
如果我没有告诉锦夫人铃兰的打算,她也不会想下手除掉铃兰,如果她不想对铃兰下手,也不会被湛封打折了腿扔进了天牢,更不会最后因为这个而选择离开人世。
本来,她可以有机会等到湛封回心转意的。
可是,世上哪有什么如果。
全都是我的错。
我的错我的错我的错我的错我的错我的错我的我的错我的错我的错我的错我的错我的错我的错错我的错我的错我的错我的错我的错我的错我的我的错我的错我的错我的错我的错我的错我的错……
晏子繁继续摸着我的头发,过了许久,缓缓道:“师父让你下山的时候,其实我们都很担心。”
“你从小就跟我们一群男人生活在一起,没有成为一个大家闺秀,一直都是我们的遗憾。师父也好,师兄们也好,努力了许久也没能让你过上正常女孩子的生活。”
“安安你虽然调皮捣蛋了些,但是到底是个心地善良的孩子。然而你修的是梦见,注定见到的东西要格外的残酷。世间万事,并非非善即恶,也并非你所想那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