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到酒,关于孤男寡女之间的故事走向就很好猜了。
“他喝得烂醉如泥,宾馆正好离得不远,我就去开了间房。”
“在房间里,我听见他喊了一个女人的名字,我没听清,但我把这当做是我的机会,我就一直在他身边重复说‘是我、是我’。”
“后来,一切就很顺理成章了。”
“就那一次,我就有了你。我发现自己怀孕后,立马去找了秦勤。他跟我说,那就结婚好了。”
“所以儿子,”田梦梨说着,抬眼看向秦炽,“你爸是这样娶的我。你是那把钥匙,那把我借此跟他走向婚姻的钥匙。”
“他之所以娶我,不过是出于对一个异性的负责,从我认识他,到我嫁给他,我们的关系中,他一直都是被动的、无奈的、不得已的,而我一直是那个主动的、迫切的、偏要强求的。”
“在他知道我怀孕,到后来你出生,再到你长大。你一直都是那根纽带,那根连结着我和秦勤的纽带。你是他的骨肉,他自然爱你。而他对我的关心,很多时候,不过是他从他给你的爱里匀出来的一点附加赠予罢了。”
田梦梨打了个比方:“就像一个满心欢喜喂鸽子的人,眼角余光瞧见旁边一只在巴巴觅食的蚂蚁,于是顺手撒给蚂蚁一点口粮。”
“我就靠着那点粮,和他生活了上十年,我一直以为我很富足,可我忘了,我是一只卑微的蚂蚁啊,我以为的那点重如泰山的口粮,其实只是人家指尖随手捻下的一小撮食物碎屑。我终于发现了这个事实,我终于发现了……”
田梦梨说着说着,原本还算平稳的情绪,开始有了明显的起伏。
她又给自己倒了一杯茶,不过这回不是慢酌了,而是快饮,她饮下一杯,才继续:“我发现,当年你爸之所以在路边买醉,是因为那天是他喜欢的人结婚的日子。那天他醉得一塌糊涂的时候,喊的是他喜欢的女人的名字。”
“你已经知道了吧?”田梦梨看着秦炽并没有多大意外的表情,“你已经知道那个女人,其实就是裴宴时的妈妈了吧?对,是她,是方芳。”
讲到这儿,这一切罪孽、悲剧的开端,就显出了清晰的轮廓。
猜忌、执念、心魔……让田梦梨在和秦勤的这段婚姻关系里,渐渐走向失控。
死缠烂打,求而不得。
趁虚而入,借子成婚。
这是故事最初,田梦梨就扎在了自己心里,从未拔除的刺。
也是她在和秦勤的这段婚姻中没有安全感的来源。
所以在发现秦勤和方芳这对早年爱过的情侣,还能有说有笑地当邻居的时候,在发现秦勤还留着和方芳有关的一系列他们曾恋爱过的证据的时候,田梦梨瞬间就魔怔了。
那些早年扎根在她心里的刺,融了化了,混进她的骨血里,淬成毒汁,砭成恶骨,把她重塑成一个内心癫狂、阴暗毒辣的人。
“所以,你疑心我爸和方阿姨有一腿,你就和余保泰合谋纵火杀人?”秦炽听见自己的声音没有任何温度地响起。
田梦梨立即反驳:“我没有想要杀他们,我只是想吓一吓方芳,想让他们搬离未央巷,是余保泰害了他们,害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