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镛回府之后又出了门寻友人,徐滢正在库房里挑喜服料子。
赐婚的翌日袁紫伊就来了一趟。自告奋勇提出要帮她绣喜鞋喜帕。虽然说内务府会安排尚衣局裁制,但是难得她竟有这番心意,她也就答应了。其实喜服料子也不用她出,袁家就是做绸缎买卖的,她也不过是挑些配饰而已。
金鹏道:“果然不出姑娘所料,崔家的人看到姑娘和大爷回府之后,立刻就回府告密去了。”
“可看到些别的什么?”徐滢问。
金鹏想了想,摇了头。
徐滢和崔嘉两方都盯着对方暂且不提。他们走后,当铺店堂里又有人起身往冀北侯府来。
程淑颖这两天都闷闷不乐。哪里也不想去,于是就在程筠屋里剪窗花。
程筠盘腿坐在胡床上,面色略带憔悴,他揉一揉太阳穴:“你怎么不出去玩?”
她撅起嘴来:“到处都是表哥要成亲的消息,我不想出去。”
她就不明白,怎么皇上和端亲王就那么想要那个徐滢做宋澈的妻子?
那明明是个坏女人,她居然还女扮男装到衙门里跟那么多男人混在一起!害得人家个个以为宋澈有断袖之癖!宋澈居然没有打她没有把她揪到皇帝面前去——哦不,皇上肯定知道了,可是连皇上都知道她这些荒唐事都给他们赐婚,她真怀疑他们一个个吃了她的**药。
不过,她相信他们迟早有一天会醒悟的,到那个时候,他们都会知道她的话没有错。
程筠默了默,望着剪纸的她微笑道:“既然生气,又为什么要为人家剪窗花?”
程淑颖脸上红了红,扭头理直气壮地道:“就算他被狐狸精迷惑了,那也是姑母的儿子,是我的表哥,他成亲,我剪些窗花送给他,很正常啊!”
程筠笑起来,片刻又渐渐敛了笑容:“她不是狐狸精。日后你或许也会喜欢她的。”
“你也帮她说话。”程淑颖瞪着他,抱着剪纸盒子来,“我也不理你了。”噔噔出了门去。
程筠也没说什么,扬扬唇吃起一旁的汤药来。
郑际走进来,“爷,已经查清楚了,滢姑娘与其兄在裕恒当有个十年前其父徐少川当在那里的物事,经侧面打听下来,据知是块金砖,此物当的是限期当,当期在今年九月截止。
“前几日,也就是小王爷被赐婚的那日,参股的林驸马的兄长林之淦,南郡王妃的兄长鲁攀,杜太师夫人的堂侄胡晦,这三人都被请到了王府,因为当时崔嘉的人也有尾随,故而我们派去的人也得知,当时滢姑娘也在王府。
“而方才探得的消息是,滢姑娘已请小王爷出面征得当铺几位股商的同意,将与明日夜里前去当铺赎物。”
程筠盯着他看了有半日,才慢慢放下汤碗,望着地下又出起神来。
“徐少川十年前当了东西在当铺,而这件东西又是崔家心心念念想要得到的。”他轻吟着这句话,双手交握搁在膝上,姿态随意里又添了几分凝重,“意思是说,徐家这件东西,对崔家来说很重要。”
郑际点头,“小的估摸着,当初崔家执意要娶滢姑娘时,也多少跟这件物事有关系。”
程筠眉尖蹙拢起来。片刻,他抬起头,“上次你打听到崔伯爷跟忠武侯世子夫人借钱,最近他们家可有类似的动静传出来?”
“那倒是没有。”郑际道,“崔家最近忙着跟冯家议婚,过聘的时候也是整整一万两,冯家并没有意见。”(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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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6 这是圈套
“崔家就是再穷,也不至于一万两聘礼都拿不出来。”程筠道。毕竟这种事是需要早就筹划的,而赔徐家的这笔银子却是让人始料未及。
他又道:“崔家既然已可能陷入囊中羞涩的困境,那么他们要寻的这个可能与钱财有关。”他望着郑际:“这边你们盯着就行。不知道许诺他们查的事情怎么样了?这几个月怎么都没有消息?”
郑际躬身道:“许诺前日回报,这些日子在查那年八月九月两个月里京师所有出现过透骨钉这种暗器的地点。恐怕还得一些时日才会有消息。”
程筠嗯了声,趿鞋站起来,走到屋中道:“这些事情,太子殿下知不知道?”
郑际沉吟:“应是不知。太子殿下近来为小王爷遇袭之事忙碌,崔家这边似乎也没有再盯。”
程筠点点头,静默片刻道:“还是去盯着崔嘉吧。”
末夏的京师一到傍晚夕阳的颜色也变得金黄,像一枝沾了金粉的大狼毫,往人间随手一挥便挥出个耀眼的太平盛世来,天边的晚霞翻卷着白云,层层叠叠又如王谢堂下的锦绣廊檐。
街头的行人步伐仍是悠闲的,无战争和饥荒的岁月里百姓们也变得从容而神气,无论是走街串巷的货郎还是与三五同行步行谈笑的商贾,又或是牵着东张西望四处撒野的熊孩子的妇人、以及掩着菜篮子与街坊唠磕的老妪,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安稳。
崔嘉早早地坐在裕恒当对面的酒楼雅室。看着街对面人流渐渐散去,目光像是粘在上面。
京师的铺子除去酒楼茶馆花街柳巷,到得日暮时便纷纷打烊。但今夜的裕恒当却迟迟未曾有掩门的意思,相反,他们铺子里还掌起了灯来,果然像是在等人的样子。
为了徐家手上那东西,这些日子他都没睡过个好觉,如果今夜能拿到手,那么崔家就还是他曾以为的那个崔家。他自可安稳地等着袭爵,做他的金吾卫将军,一切都还是他想象中的一切!
“爷。都准备好了。”小厮上来道。
他嗯了一声,瞥了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