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盛京不过三十余里的一处庄园。
此地由于临近辽河,土地肥沃,到达盛京也不过一日路程,早就成了八旗贵胃们的囊中之物。
罗北像是往常一样,句偻着从破旧如狗窝的草房中出来,然后与其他的邻居一样,在管事们的刻薄目光下,开始给水稻拔草。
若是一不小心,揪下稻子,那就是一顿皮鞭伺候,非打的头破血流不可。
年逾四十的他,在这座小小的庄园之中,甚至连婚配,都不自由。
即使是那些管事们玩嫌弃的,也轮不到他来娶用。
这一切只是因为他是个农奴,一个加入庄园不到五年的农奴,从关内带回来的兵奴。
在庄园所有人看来,他是最底层的人物,不像他们跟随主人时间长,甚至有的连续三代为奴了。
唯一的翻身机会,就是当兵,但这个机会,罗北也没有。
他曾经像狗一样的摇尾奉承,但却没有得到任何反应,每天依旧吃不饱穿不暖,完全轮不到繁衍的机会。
日复一日的劳作,让他已经麻木了。
本来他听说大明杀回来了,这是他翻身的最好机会,但却如同雨点入地,很快就被蒸发掉了。
难道未来都将是这样吗?
忽然,他抬起头,看到了栅栏外,一阵汹涌的灰尘,以及伴随着强烈的马蹄声。
再之后,庄园陷入到了沉寂中。
很快,几个管事被迫跪下,农奴们也不敢怠慢,只能随同而跪,充斥着惶恐与不安。
明军——
罗北浑身一震,这熟悉的戎袍,以及传说中的红色三角巾,无不在显示这是明军。
只见这队骑兵约莫百来人,一人双马,神色疲倦。
为首一人也没看他们,径直的从怀中掏出了一封纸来:
“即今日起,辽东上下一切由大明接管,所有的土地,但凡农奴耕种的,一律分配给地上的农奴,每户百亩,不得有雾——”
“不行啊,将军,这是我家主人的地啊,凭什么分给这些贱奴。”
跪在地上的管事张开口,忍不住大声嚷嚷起来。
“啪——”迎接他的,是一个清脆的巴掌。
男人倨傲且不屑地看着他:“你的主人?全天下的主人,只有大明皇帝,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
“你那金钱鼠辫的建州女真,已经逃得远远的,永远也不可能回来了。”
言罢,他觉得不过瘾,忍不住又踢了几脚,引起了一阵哇哇大叫。
“这一路上,老子碰上不少你这样黑心的,把土地占为私有,甚至还巴望着多一个主人回来,你说你该不该死?”
“把它捆起来,带回去审判。”
发泄一番后,男人回首,面对目瞪口呆的农奴,露出一副笑容:
“每户一百亩,把地契拿来,我挨个来分。”
“从今日起,你们也不是农奴,而是大明民户,可以考科举、从军、经商……”
罗北惊了,不可置信,这一切来的也太快了吧。
直到他手中拿着价值100亩的地契时,仍不相信这是真的。
他眼眶通红,抿着嘴,哆嗦了几下,最终还是喊了出来:“大明万岁——”
……
“满清不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