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白。”
“……”
“我对你保证,以后绝不骗你,以后绝不欺负你,以后都不让你哭让你痛。你不要离开我好吗?我绝不会和她一样的,真的不会……小白我会对你很好很好,你别离开我好吗?我会听话,我会听话的。你别离开我好吗?”
“你累了……睡吧。”黑暗中,小白的声音显得特别的清冷。
本就精神不济的訾槿缓缓地放松了下来,过了好一会她似是想到什么的,抬手摸索着身上的衣物。
“隔壁大娘帮忙换的,莫要胡想。”
訾槿眼底闪过一丝精光,她坏意地靠在小白的耳边:“如今,你还哭着喊着我是男子不?”
小白身子微微一僵:“你不舒服,多睡会吧。”
訾槿俯在小白耳边轻轻地吹着气:“放心,我不会哭着喊着让你负责的。”
黑暗中,小白似是有点不悦,但轻揉着訾槿的腰的手却未放下。
訾槿感到空气中的冷冽,连忙讨好地抱住小白的腰:“我睡我睡,你别生气。但是你不许离开我,你若趁着我睡着离开,那我就……那我就……我就我就死给你看。”
“睡吧,不走。”
訾槿清楚地感到小白话语中的笑意,方敢放松全身,靠在小白的怀中,沉沉睡去。
清晨,天蒙蒙亮。
小白悄然起身,动作细致生怕惊了訾槿。訾槿不甚安稳地轻哼了两声,小白连忙俯下身去,轻拍了数下,待她睡安稳之时,方才悄然下床,仔细地给訾槿掖好棉被,轻声慢步朝门外走去。
待他关上房门,訾槿缓缓地睁开了眼,眼底闪过一丝自嘲……终还是走了。
昨夜醒来,发现日日与自己相拥而眠的小白居然睡得那么远,当下便已知道那人不是小白了,不是……那人是已清醒的小白,虽一百个不愿意一万个不愿意,但终究认清了事实,小白本不是自己的。他迷路了,他只是迷路了,在迷路的时候与自己相遇,相依相伴,可迷路的人终有一天会找到回去的路的。当他找对方向找对路时,便会再次消失在自己眼前。
虽然残忍,可是事实就是事实。自己尽力了,自己尽力了不是吗?昨夜的低声下气苦苦哀求终未留住他离去的脚步,不是吗?
小白,这次我真不会再骗你了,我真的会对你好,我真的喜欢你了,你信吗?你再不肯信了吗?
小白……我只剩下了你,我只剩下了你。如今……我该如何呢?我该去哪呢?我该回哪呢?我属于哪呢?还有什么呢?还有什么可以取暖呢?
訾槿将自己藏在被子中,任由泪水缓缓滑落。她紧紧地捂住胸口,想让那窒息的疼痛停下来。可那疼痛却疯长着肆虐着,让呼吸更加的困难,让哭声哽咽起来。
棉被被人猛地掀开了一个角,訾槿愣愣地看着掀开被子的人,瞬间被失而复得的喜悦溢满心头:“你……没走?”
小白蹙眉放下手中的碗,伸手擦拭着訾槿的满面泪痕:“为何哭?”
訾槿呐呐地低下头去:“我以为……你走了。”
小白清冷的脸上更添寒霜:“既然知道我要走,为何不叫住我?”
訾槿将头垂得更低,睫毛遮盖了情绪:“我……”我有什么资格呢?
小白抬起手,轻抚了一下訾槿的额头,再次蹙眉:“为何还在烧?把药喝了。”
訾槿瞪大了双眼,怔怔地看着吹着汤匙中的药的小白,几乎是机械性地张口,一口口地喝下了那漆黑如墨的药汁。
见訾槿乖顺地将药喝完,小白的脸上露出了久违的浅笑,从怀中掏出几个赤红的野果:“方才采药时,顺手摘的,很甜。”
訾槿木木地接过野果,放在嘴里慢慢地咀嚼着,眼眶微微地红了起来:“嗯。很甜。”
小白照顾訾槿躺好,墨玉般温润的眸中更添淡淡暖意:“多躺会,一会起来喝点粥。”
訾槿嘴角挂着恍惚的笑容,猛地拉住欲离去的小白的手:“以后绝不放手让你走了。”
小白微微垂下眼眸,羽扇般的睫毛遮住了情绪:“我去取粥。”
訾槿缓缓地放开手,脸上洋溢着明媚的幸福以及浓浓的满足。
无论清醒与否,小白还是原来的小白,不是在做梦吗?若是在做梦希望一辈子都不要醒来。
小白,以前她不知道对你好、以前她不知道珍惜你、以前她不知道你的好,以后我来偿还你好不好?我虽不是她,但我也知道你的委曲、你的伤心、你的舍弃,以后让我来偿还你好不好?
二人一同用过早饭,訾槿躺在床上,一点点地打量着坐在对面看书的人,那模样似是从未见过他一般。如冰晶般透明的肌肤,如丝绸般长至膝盖的银白色的长发,羽扇般的睫毛,墨玉般温润的眸子,眼底虽不复那时的纯真,但眉宇之间焕发着沉稳与成熟,那举手投足间是怎样的优雅脱尘。小白似乎一夕之间长大了十岁,侧目沉思间多了尽握天下的绝代风华。
被訾槿盯得发毛的小白,微微抬起头来:“看够了。”
“不够,一辈子都看不够,小白怎样都很好看。”訾槿歪着头,盈盈浅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