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祈隆的脸又是一阵热,他说,小姐,袁老板的好意我领了,但是这样很不好,你还是走吧。
女孩仍旧是坐着不动,她微笑着说,怎么个不好呢?是怕老婆发现还是怕落下坏名声?
王祈隆耐着性子说,都不是,只是自己觉得不好。
女孩说,有了一次,习惯了就好了。
王祈隆站起来说,我说的是真话,你还是快点儿走吧!
说着就去开门。女孩见他是认真的,也正了色。她说,老板,你这样的正人君子我真的还是第一次碰到,我能不能请求你让我在这里多坐一会?
王祈隆一时没有了词,人家坐一会又不会有什么妨碍,不允似乎就没有道理了。王祈隆说,你要愿意你就坐吧,就再坐一会走也行。这后面的补充好像是怕人家赖着不走。
王祈隆不说话,女孩也不知道说什么,空气有一点僵硬。王祈隆的身子也有一点不活泛,他好像费了很大劲才找到了一个寻常的话题,他说,姑娘,听口音你不是南方人。
女孩说,我和袁老板是一个省的,听您的口音我们好像也是老乡。
王祈隆不敢再贸然打问,越是家乡的人越是不想让人家知道底细,这一点他还是懂的。但是,看这女孩清清秀秀的样子,并不像是那种不自重的,就又忍不住试探着说,你是不是家里遇到有什么难事?
他的意思是,没有难事为什么出来干这个。女孩听了脸色骤然寒了一寒,却很快缓了过来,不带表情地说,没有,是我自己愿意出来做的。
王祈隆说,那你爹娘知道你这样吗?
女孩说了,知道又怎么样?不知道又怎么样?有钱总比没钱好!
王祈隆确实是有点怜悯她,就说,你要是愿意到我们那儿去,我可以帮助你换个工作。
女孩看了看王祈隆,眼圈儿微微的红了。她说,先生一看您面相,就知道是个好人,我谢您了。
王祈隆说,那你是愿意回去?
女孩摇摇头。我不想回去,这里还是比家里挣钱多些。
她这样说了,王祈隆就没法再往下说。女孩大概是误会王祈隆生气了,又说,我上高中的时候成绩还不错,做梦都想读大学,毕业了也找个机关的工作干干,只是我的命不好。
女孩说到这里突然情绪又活跃起来,先生,您信不信命?人真的是有命的。
王祈隆说,我信。不过,你长得挺好的,我没有看出命相不好呀!
女孩说,我的命就是不好,从小我妈让人家给我算卦,人家都说我长大要吃百家的井水。我妈吓得什么似的,我却不明白,看我妈脸都是白的。
王祈隆也不是太明白,就问,吃什么百家的井水?
女孩的脸红了一红,然后叹了口气说,现在不是应验了吗?
王祈隆一想,是这个意思,不好往下说,话题又断了。
这样过了一会,女孩见王祈隆看表,知道是催自己。就说,我是看你人好,才不想走。我要是这个时间出去,对不起袁老板,他是付了钱的。
王祈隆说,没关系,我回头会跟他解释,钱的事你不要太放在心上。
女孩又红了眼圈说,老板您不知道,我们做这行的是自己做不了自己的主的,我们的头儿就在下边守着。我要是这么早出去,他不会轻易放过我。再摊上下一个还不知道是什么样的。
王祈隆看她那样子,从心里可怜起来,看来这种钱也不是好挣的。就说,你要是愿意在这儿就在这吧,反正我们自己心里清楚。
两个人就看电视,有一搭没一搭地插上一句话。王祈隆从只言片语里观察这女孩,她没有说谎,她中学的功课是真的不错。他们看的是中央三套,正在播放歌手大奖赛的实况,那些被各省层层选拔出来的歌手回答不出来的问题,她都能回答出来,并且时不时地会骂上一句笨蛋,那一刻,有十二分天真的模样。王祈隆偷偷地打量她,女孩确实长得很周正,心里更加替她惋惜。人确实是有命的,像她这样的,要是生在他们这些干部家庭,以她个人的姿质说不定已经发展到国外去了。
王祈隆说,按道理我不该问你的姓名,可是我想知道你叫什么?
女孩迟疑了一下。王祈隆连忙又说,你要是不愿意说就算了。
女孩说,我叫戴小桃,这不是我的本名,我本是姓木子李的……
王祈隆打断她说,那就不要说本名了。
又看了一会电视,王祈隆有点疲乏了。他起身去了趟洗手间,干脆把自己关在里面洗了洗,然后重新穿戴整齐出来。那叫戴小桃的女孩说,我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