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至清感到似乎有人来,直起身子,一边回头,一边唤:“长松?”
不是长松。
赫连灼停住脚步,林至清站起身来。
额间戴着镶嵌蓝色宝石的抹额,长发堪堪地低束在身后,着卑陆后国的服饰,高大健壮,器宇轩昂。
绿眸。
束着高发,面如冠玉,目若朗星,左手抓着药草,右手握着小铁锹,衣袖稍稍挽起,仍是沾到了泥,却还是俊逸出尘。
赫连灼想唤他,却发现喉咙发紧,重重地咽了一下。
“灼灼……?”
林至清话语刚落,就被冲上来的赫连灼一把搂住了颈脖和腰身。
“林至清……”
浑厚低沉的嗓音,宽厚的胸膛臂膀;这已经是十八岁的灼灼了。金黄的夕阳柔柔地照在林至清含笑的脸上,他望着远处被染上金色的树梢,万物好像都静止了;唯有赫连灼的呼吸声,心跳声。
“别总盯着我看,快帮忙挖些药草。”林至清笑着轻叩了一下赫连灼的脑门。
赫连灼终于回过神来:“挖那些?”
“薄荷、甘草、小白菊,这些都来认得吧。”
赫连灼点点头道:“认得。”
“那就快些找,太阳快要下山了。”
两人找了好一会儿,林至清看了看小药篓,觉得足够了,赫连灼抓起小药篓,跟在林至清身侧。
赫连灼偷偷看了林至清一眼,又继续看着眼前的小路:“你眼角的疤好像没有了,眼珠子的颜色怎么不是黑色了?”
林至清转头看他,轻声笑着说:“这疤还在呢,只是刚好在眼角,不明显罢了。我们中原人多数都是棕色的眼眸。小时候多数是黑色,随着年龄增长终究会变成棕色,只有少数人是黑眸。怎么,我是不是和小时候不一样了?”
赫连灼摇摇头:“你还是一样,只是样貌变了些。”
林至清脸上的笑容更深了:“灼灼你倒是变了很多。样貌变了,小男孩长成了大人样,更英俊了,小的时候看起来和你爹爹还挺像,现在也就这绿眸和你爹爹像了,我差点儿认不出来。”林至清顿了顿,“性格也变了,不似小时候那般暴躁。”
“我是灼灼。”
“我知道。”林至清像小时候那般笑着拍了拍他脑袋,已经不能掐脸蛋了,这可惜。
赫连灼抱着小药篓跟着林至清进了屋,正在屋里给病人煎药的林长松看到赫连灼直接跳了起来。
“你是谁!”
“他是灼灼呀,赫连灼,长松你不认识啦。”林至清笑着帮赫连灼回了林长松的话。
“什么?赫连灼!那个臭小孩!都长这般大啦!”
赫连灼刚放下小药篓,就听到说他是臭小孩,眉头一皱。林长松却注意到,一下跑到他跟前,从上到下打量他,他右手还握着蒲扇,抬手在自己和他脑袋上比划了几下。
“天呀,你都吃了什么,竟长得比我还高!你当年才那么点!”
“长松,先别急着叙旧了!快来看着你的药罐!”
“啊?哦!马上来!我先去忙,我们待会儿再说!”林长松拍了拍赫连灼的肩,就又跑到火炉边蹲着,看了看炉火,还抬起头来咧嘴对他笑了笑。
“灼灼,帮我把小药篓的药草给洗净了。”
“好。水在哪?”
“就在院子里,那里有一口井。”
赫连灼拎起小药篓走出屋。
“长松,病人的情况怎么样了?”
“已经不发热了,只是还有些乏力,沐白在看着。”
“恩。再喝一天药应该就好了。”
“那我们明天就走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