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站在那里,大气不敢出一声。
他醒了,我看见了他的眼睛睁开了,盯着前面的饮水机,然后嘴里开始碎碎的发着喉音,接着一个清晰的声音从他的嘴里喊了出来。
“松子。。。”
我不太确定感染者是不是会说话,但是我的确听见了松子这个名字,我瞬间迷惑了,我站在那里不知道眼前这个邻居究竟是何人。
“好舒服。。。”他抬着脑袋,脸上显现出扭曲猥琐的表情,他的双手在空气中扑腾,仿佛想要抓住一个不存在的东西。
“好舒服。。。松子。。。那东西喷在我的身上。。。好舒服。。。好舒服。。。”
他仰着的脑袋突然间像扭断了一样,正脸朝着我看来,我看见了他嘴角流着的唾液,还有右侧额头上布满的红色的腐烂的脓疮。
“你。。。你还好吧。。。”我穿过他跑出去几乎是不可能的,在我经过他身边的时候,也许可能被他一把抓住。。。
我只能朝着右侧的办公桌看去,我想也许我动作够快,就可以翻过这些桌子。
“我从来没有感受这么舒服过。。。”他歪着嘴巴笑着,一边说话,一边止不住的流着口水,他的身子就像不适应他脑袋的节奏一样,慢慢的转动身子,让脑袋和身体面向了我,我看见了他的白鞋沾满了黄色的污渍,一股恶臭弥漫着办公室的每个角落。
“兄弟。。。你生病了。。。”我只能试着和他沟通,如果他还能开口说出人话,那么也许不算是最糟糕的。
他朝着我机械的迈了一步,我摊开手掌害怕的说道:“兄弟,你别过来。。。”
他站住了,也许听懂了我说的话,他想把自己歪斜着耷拉着脑袋抬回正常水平,但是却很难做到,他的脑袋开始抖动,那模样可怕极了。
“我没有生病。。。”他说着,抬起了手,机械的解开敞开的睡袍衣领,然后胡乱撕扯,就像一个睡袍被火点着的人一样,直到露出了他的胸膛。
“你看。。。那东西在我的宿舍里进入到了我的体内。。。好舒服。。。”他面目狰狞的笑着,一边撕扯着睡袍,直到睡袍从他的身上剥离开来。
我抑制不住自己的反胃,他的全身布满了密密麻麻大小不一的恶疮,就像一只被藤壶寄生全身的可怜生物,那恶疮不断的朝着外面流着红色和黄色混合的粘液。
“松子。。。来。。。来我怀里。。。”他淫笑着。
“兄弟。。。你认错人了,我不是松子。。。”我后退了两步,他朝着我前进了两步。
“你就是松子。。。你就是。。。”他突然收住了狰狞的笑容,用手不断的拍打着自己的脑袋,仿佛头脑里装了一个不属于他身体部分的东西,他想把他用力的拍出来。
而这个时候,我看见了眼镜男身后的大门开了,前台的灯光处,一个熟悉的身影走了进来。
他一进门便捂住了自己的口鼻,显然屋子里的气味并不好闻,也正是这个动作,让原本想要开口的他屏住了气息,他看着背朝着他的眼镜男,还有面对着他的我。
前辈。。。
我意识到了前辈的目光正在盯着眼前背对着他的眼镜男,它不断的双手拍头,那样子异常的痛苦,眼泪鼻涕还有口水伴随着红色的粘稠的物体从它的五官里缓慢的流出,他的嘴里艰难的挤出了两个字。
“走。。。走。。。”
前辈的目光估计被他裸着的后背脓疮吓到了,他抬眼看着我,然后左右张望,从自己的办公桌下抽出了自己的办公椅。
前辈举起了椅背,我点了点头。
“嗷。。。。。。。。”眼镜男突然对着空气嘶吼着,它的眼睛已经布满了浑浊的血色,它望着我,仿佛有一股力量把我的灵魂从身体里抽走,我知道。。。或者说此刻我真正的确定,他已经成了感染者。
“你这个变态!”前辈奋力的朝着左脑门砸下,金属质地的椅脚不偏不倚的砸中了它,它朝着右侧跌过去。
“快!”前辈喊了一声,我迈开了步伐,就在眼镜男倒地的那一瞬间,从它的一侧飞奔而过,前辈已经按下了门钮,穿过大门,按下了电梯按钮,身后传来了令人恐惧的咆哮声,而这个声音,已经不是眼镜男原本的音色,尸菌已经完全的替代了它。
玻璃门破碎的声音,在电梯门关闭的一刻传来。轿厢里只有我和前辈急促的喘息声。
“你没事吧。。。”前辈背靠在轿厢里盯着我看。
“我没事。。。我还在思考是不是要越过踩着你的办公桌跳到大门边,还好你来得及时。。。”
“莫非。。。这就是限时营救?”
“什么?”我还沉浸在死里逃生的煎熬之中。
“你没事就好。”前辈紧张的神情似乎有所缓和,他望着我微微一笑,那笑意一点也不应景,我似乎感受到了他的脑袋上有一个打钩,然后显示:任务成功。
“你呢?”我问道:“你在外面?”
前辈轻轻的冷笑一声:“开车甩掉那些怪物难不倒我,我的车技你是知道的,只是这路上危险太多。。。绕了一些路。”
“你没事就好。。。接下来我们去哪?公司不能呆了。”我盯着电梯按钮看着,唯一亮起的按钮是地下一层,我想前辈之前听过我讲起我回过公司一次的旅程,知道只能从地下一层避开关闭的大堂上公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