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宁的身体超负荷,很像在玩拔河比赛,对手隐藏在黑暗中,起码有一队人,但她这边只有自己。
祝宁被扯着向前,好几次都止不住,差一点就要被看不见的对手拉入深渊。
突然,她睫毛颤了下,感觉无坚不摧的敌人好像裂开了一条很窄的缝。
太窄了,让人以为是自己幻想出来的。
噗嗤
林晓风拿了两次刀又掉下来,裴书和白澄一直在帮她稳住身体。
几个人都快坚持不住,墙外生活就是这样生与死之间徘徊。
第次,林晓风拿起刀,骨头软化,导致她哆哆嗦嗦的,之前的培训一下失去了意义。
前面就是污染源,她要杀死污染源,她用力捅进去,黑色的痣裂开了一个很窄的缝隙,只陷进了一个刀尖。
林晓风脚下打滑,血管内壁被刺破之后剧烈挣扎,好像地动山摇,内壁收缩,她知道必须要加快了,祝宁坚持不住那么久。
就这么一次机会,都摆在她面前,只剩下最后一击。
林晓风两手抓着刀柄,如果抓不住她就用手叼着,刀锋陷入血管,她没力气,就用肩膀死劲儿抵着刀柄,一丝一毫都不想松动。
她身体绵软,感觉天旋地转,看不清四周到底什么样,裴书大概对她说了什么,白澄用力推着她的肩膀,一手抵抗着逐渐收缩的血管壁。
人会被碾压成肉泥,林晓风身体不稳,滑倒了又重新爬起来,可能是游起来的,那时候真像蝌蚪啊,可惜没学会怎么当个好蝌蚪,所以乱七八糟反击,像是小孩儿第一次学会打架,不懂招式,只想把对方打趴下。
腥臭的液体涌出来,喷了她一脸,不是血,像是池塘底部发酵了的淤泥,这玩意儿比下水道里的玩意儿还要恶心。
林晓风都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身体越柔软,心情反而越发激动,整个人甚至有点亢奋。
原来这就是污染源啊,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就像是一团烂肉。
林晓风的匕首陷得越深,血管就挣扎得越厉害,水面翻涌,像是一条蛟龙在打滚。
林晓风被甩起,然后又落下,她把自己的手跟匕首绑在一起,捅得不精准,反而弄伤了自己,手里全是鲜血。
慢慢的,这团血管挣扎变缓,沉重的血管砸进淤泥,林晓风跪坐着,双手还绑在匕首上,全身力量都挂在上面。
她看不清裴书他们在哪儿,眼里就只有污染源,黑色的痣被她划开了一条口子,她愣愣地,像是倒霉鬼第一次中奖以为是看错了。
下一秒,哗的一声。
成千上万的污染孢子从切口处涌出,迎面而来,在水中打出了一个漩涡,冲得林晓风有点呆愣。
污染孢子从周围飘过,仿佛擦肩而过的人群,向着一个方向汇聚。
林晓风反应过来时满脸都是泪,原来她哭了啊,她想抹眼泪,发觉自己手上还绑着匕首。
被污染异化的骨头正在重新长好,蝌蚪痣失去活力,污染的影响逐渐消散。
林晓风太累了,额头靠着还未软化的血管内壁,她性格是安静的,这时候也是安安静静。
她杀死了第一个污染源。
污染孢子冲破了池塘,水面上游动的蝌蚪失去生机,接二连陨落。
丰渔村的一切都在消融,鸡舍里诡异的鸡,被铁链拴着的狗,农家乐的招牌慢慢褪色。
丰渔村起码被荒废了八十年,家家户户都很破败,曾经有人逃命,逃走时极其匆忙,都没来得及收拾好家当,前往最近的联邦救济工具,甚至可能有部分人上过归乡号列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