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断续的吃饭聊天,今天意外的插曲让圣诞夜变得不一样,更不相同的地方是当季慈想到要洗澡才发现程华并没有换洗衣物可以替换。
「不好意思,你介意穿我的内裤吗?」他翻找了一阵,在抽屉深处翻出一条当初买组合包因为纹路太花俏只穿过一次的内裤,和一套比较厚的睡衣。
程华坐在他的懒骨头上一脸呆滞,季慈心想果然,正打算起身外出採买,程华急急忙忙地拉住他,嗓音陡然高亢:「不不、不、不介意!没有问题!衣服也没有问题!」
「可是你的表情——你真的没有问题吗?」季慈充满疑惑地端详程华的失态,他以为上次跟程华借了衣物,加上程华的变态程度才敢这么做,完全没料到程华的反应如此之大。
「没有,没有问题!」程华几乎是夺过他手中的衣服跟浴巾,掩在口鼻前方,便匆匆起身退了好几步闪进浴室。「我先去洗了!」
季慈傻眼,随着浴室门关上,里头水声哗啦,他笑倒在懒骨头里不住抽动肩膀。
「你在笑什么?」季慈夸张的笑声让程华拉开一道门缝,白色水气跟着声音和程华嘟起的嘴巴露在门外。
季慈笑得更欢了。
季慈发觉当程华陪在他身边低气压会很难存活,对方的每个举动都带给他欢乐和满满的温暖。他耳听程华在浴室里哼着歌沐浴,一颗心如在风中摇晃的风铃,铃铃铃的发出愉悦声响,动手整理起等会就寝的被枕。
程华怕冷,季慈打算把床被让给他,自己窝在沙发上一整晚,不过这如意算盘等程华出来就被摔破了。
「你要睡沙发?」程华不可置信地瞪着他的单人座沙发。
「嗯,床给你睡。」
程华发梢还滴着水,人移动到他面前严肃的说:「不可以,要就一起睡,你睡沙发明天怎么上班?」
结果变成两人挤在单人床上。
头一次共枕季慈醉了,对那夜的记忆基本上没有,彷彿要填补上次的空缺,这回在黑暗里那温暖令人心安的体温依就偎在一旁。
「其实以我的个性在百货公司上班很吃力,」他忽然间很想倾诉,「我不懂得说话的技巧,也一直学不好察言观色,唯一有的就是主管特别喜爱的笑容。今天看见父亲,我才知道为什么自己要一直坚持在这里工作。我从那天就知道父亲住在这里,他和他的新家人在这座城里定居,我在赌,赌会不会在这座大城里遇见他。」
床铺一阵晃动,像海波摇摆晃荡,程华摸黑的寻到了他的手轻柔的握着。
「很白痴对不对。」季慈自嘲,张着双眼盯着怎么也看不见的天花板继续道:「真的很像白痴,希望他发现儿子在这座城市里独自一人过得如何,怀着这种的想法又厌恶又期待他看见……就闹笑话了。」
今天也因为这样而旷了一小时的班,明天要好好地跟代班同事道谢才行。
对了——
「怎么会,他是你父亲,你是他儿子,不论怎样都很正常。」程华从侧边靠上来,呼出的暖气喷洒在耳侧。
「嗯。」季慈踌躇了会。「对不起我前阵子拒绝你,本来还打算不再跟你联络,也谢谢你的倾听跟安慰,谢谢你的温暖和鼓励。」他感到脸热了起来,对自己的行为又羞耻又惭愧,他不应该因为一棵树腐烂的臭味而迁怒伤害。
程华忽然坐起身扑上来,压在他身上小心翼翼的问:「那我可以应徵当你的新男友吗?还是你要开放老公的空缺?」他偷偷搞笑,是属于程华的体贴。
季慈未曾想到程华会来这齣,好一瞬间答不出话。
「不急,倒是你明天还要上班,先睡吧。」程华翻身滚下来在旁边躺平,两人手臂碰在一块。
「再给我一点时间吧。」等这件事情落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