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全志说:“五大的现在太多太滥,你能不能给我弄个正式的。”
白明华笑了说:“正式的你得正式参加高考,还得正式去读,即使我给你弄个正式文凭,那别人也都知道你没去学校,不可能有正式的文凭,弄不好反坏了你的大事。”
赵全志叹口气说:“那就算了。现在的事也真说不清,论水平论能力,博士毕业也未必有我这样的水平,但有水平没文凭空口无凭,人家就是拿这一条来卡你。我们老主任今年就到退休线了,可能要进人大,我接班按说顺理成章,可有人说我文凭低,想要我到贫困地区去当专员,我不同意。你想,专员干几年才能升成书记,书记再干几年才有可能调回省里,如果幸运一点,调回来给你个厅长,如果按常规,只能到哪个群众团体部门当个党组书记,想当计委主任这样的要职,几乎不大可能。我再三和刘部长商谈,才答应暂不动我。”
真是人人有本难念的经,赵主任四十出头就当这一级高官,谁都认为不错了,可自己还是不满足,还整天为前程苦恼奔跑。但话说回来,现在提倡领导干部专业化知识化,如果要进步,也确实需要一个本科文凭。白明华说:“五大文凭也是国家承认一样对待的正式文凭,有这样一个文凭填表时就可以填大学毕业,如果某个职务有硬性规定要大学本科时,你也划不到线外。如果你要,我替你报个名,考试时你来考一下,只要有我在,保证两年内让你拿个本科文凭。”
赵全志说:“两年时间也太长了,有点赶不上需要,能不能给咱提前一年,你找个学生,替我把前两年的试也一次考掉,今年就让我毕业。”
三人都禁不住笑出了声。白明华说:“到底是领导,办法就是多,不过这样可是明显地作假,和假文凭也差不多,查出来吃亏的可是你。这样吧,你报个名,我给你找些试卷你自己来填,答案我替你找,争取让你今年毕业。只要你答到纸上,那就是你真实的成绩,谁都推翻不了,决不会有一点麻烦。”
赵全志表示同意,他说:“那我的事就全拜托你老弟了,你的事我也替你想了。计委最近向上级打了报告,要求成立一个专家决策论证小组,以提高计委计划决策的科学性,我们计划吸收不同学科的十位专家参加,被吸收的专家工作可以不调动,但由省政府直接下聘书,享受厅级调研员待遇,我想畜牧方面到时由你来参加,不知你愿意不愿意。”
请赵全志前,白明华有过许多顾虑,觉得高攀赵主任这样掌握大权的领导肯定很难,如果容易,高攀的人就更多,他也应付不过来,没想到他也有求于我,这样一下就站到了同一条线上,说不清谁高谁低,也谈不上谁来求谁,说不好听一点,只能说是互相利用,彼此双赢。但想到要成为厅级干部了,一下又有点激动。真是没有想到。厅级待遇说起来和教授也差不多,但两者有着本质的不同,教授是学术头衔,标志着学问和知识;厅级是官衔,标志着地位和成功。有的人有学衔但没官衔,有的人有官衔但没学衔,两者很难兼得,如果将两者集于一身,那就如鱼得水如虎添翼;学衔和官衔相互作用,便可你助我名,我助你势,名可得势,势可成名,名势互动,就能上可入天下可入地,进退腾挪自由驰骋。在朱校长的办公室,各种头衔的招牌挂了半墙。朱校长常说,有多少头衔,有多少兼职,我都数不清,我用笨办法,挂在墙上,一来强化记忆,二来时时提醒自己,鞭策自己,鼓励自己。白明华细看过那些头衔,都是虚的,并且多数是民间什么委员会,分量都不重。省政府亲自给一个厅级调研员聘用证书,那分量足以和朱校长站在一个平台,足以使全校所有的人高看一眼,使他当个校长助理自然而然,当个副校长指日可待,弄好了,说不定能在省里谋个正儿八经的厅长。白明华有点按捺不住高兴,手也有点止不住颤抖。白明华站起身端起酒杯,颤了声说:“谢谢赵主任的栽培,我先给你鞠个躬,然后再敬你三杯酒。”
菜吃好了,酒喝得也差不多了,赵主任提出结束。白明华看看表,说时间还早,再进行下一个节目。按常规,接下来应该娱乐娱乐。娱乐什么,白明华一时拿不定主意。不由地想到流传的四大铁:一起扛过枪,一起下过乡,一起受过贿,一起嫖过娼。嫖娼确实是个拉铁关系的办法,但赵主任这一级领导,会不会干这种龌龊事很难说。不如去洗桑拿,如果里面有特殊服务,干不干由他去。
在白明华的劝说下,赵主任答应一起去洗洗,消除一下一天的疲劳。
刘安定肋骨疼不能洗,白明华说不行,舍命也得陪主任去。找到一家豪华的,里面确实干净也安静。白明华受不了那种热气,匆匆蒸一下便洗了去按摩。
白明华是第一次享受这种服务,不由得有点兴奋和紧张。偷眼看按摩小姐,小姐显得有点粗壮,但胸部饱满得让人心颤。按一阵小姐便骑到白明华的背上,很轻浮地和他开起了玩笑。说笑一阵,小姐要他翻过身来,然后骑在他的大腿根上反复揉搓。他明显地感到小姐裙子下没有穿裤衩。白明华止不住浑身燥动。不行,这样的鸡整天和嫖客鬼混,像个垃圾桶下水道,什么样的脏东西没有,弄出个性病艾滋病可不是闹着玩的。再说咱是教授,小姐不知把咱看成什么人了。白明华猛然坐起,严肃了脸说:“你知道我是干什么的,我告诉你,我可不是那些小老板小处长,你看错人了,我才不会下贱到和你来这一套。”
小姐并不怕他,小姐瞪大眼看他半天,然后说:“哟,想不到你还是个正人君子,我不管你是干什么的,我也从来不看头,我只看鸡巴,我只看你长没长鸡巴,你不会是个没鸡巴的骟驴大宦官吧。”
白明华这才明白此小姐不是饭馆的彼小姐,在这里他决不是小姐的对手。他急忙收拾好往外走。
说好了不等,谁先出来谁走。白明华不知赵主任出来了没有,想去看看,又觉得不妥,犹豫半天,还是出了门。
街上行人少了许多,抬头四望,好像到处都是灯红酒绿,灯光音乐搅和在一起,将整个夜空搅得朦朦胧胧暧昧不明。白明华觉得这世界安排得真好,如果没有这黑夜,如果没有这不明的灯光,哪里去享受这让人朦胧不安的感觉。当然就想到悦悦。悦悦就住在东边不远。白明华决定今晚就在悦悦那里过个夜。
悦悦在二楼租了个一室一厨的小套房,细看,屋里的灯还亮着。他可以清楚地感觉到,那个丰满白嫩的她就在屋子里。这个丰满白嫩的她是他的,这个家也是他的。想到这额外的她和这额外的家,他的心情就额外地愉快,成功和富有就额外地让他满足。那年,那是一个春光明媚的白天,就是这样一个白天,当他疲惫不堪打开门时,看到一个花白头发的脑袋正在妻子的前胸拱食,毫无防备的他惊得浑身一冷,本能地冲上去要对着那脑袋给一重拳。当那个脑袋抬起时,他愣在了那里,他的惊恐不亚于花白脑袋。面对这个让他敬畏的老书记,他举起的拳头就那么举着,一直看着他穿好离去。当他的拳头落在妻子身上时,妻子却万分平静。妻子说你打吧,打完了你做一个选择,是要前程还是要离婚。他当然无法选择。他明白了,妻之所以年纪轻轻破格当办公室副主任,原因却不是能力而是体力。不久,他就从科长升为副处长,然后是处长。升迁让他的心里获得了一些平衡。对老书记,他没有了恨,也没有了怨,有的只是冷漠和麻木。有了悦悦,他完全理解了他们,他常止不住想,你老家伙混了一辈子只是和一个有夫之妇偷偷摸摸,老子不到四十就和一个如花似玉的少女坦坦然然同枕共眠,相比之下,你老兄的艳福还是浅了一点。
轻轻上了楼,轻轻敲门。门无声地开了一条缝。进去,并不见人,他知道悦悦躲在了门后。猛然回头,果然在门后立着。让他有点意外的是悦悦只穿了胸衣和小裤衩,像刚从床上起来。悦悦的表情更让他不解:在看到他的一刹那,她好像很感意外,好像是没判断准确。如果没判断准确,为什么敢穿这样的衣服开门。难道她在等另一个人?这个念头让他想到那个花白的脑袋。白明华问:“你在等别人?”
悦悦一脸慌乱,匆匆关了门,一脸不高兴说:“除了等你,我还能等谁。”
也是,把她调来省城时间不长,这么短的时间内她不可能有谁。他一把将她抱起,用浑身力气亲几下她的胸部,然后慢慢把她放到床上。他要脱光她时,她双手抓了裤衩,一脸不情愿说:“我身子不舒服。”
妻子不想让他动时,也说身子不舒服。看来另有原因。白明华盯着她问:“怎么回事,是不是有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