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百年后。清风徐徐,暮霭沉沉,夕阳西下十分,正是孩童放学回家的时间。身着浅粉色衣裙,扎着两丸子头,手里拿着两串糖葫芦的小女孩儿,在私塾外等哥哥一起回家。王小宝看到小女孩儿在那边等哥哥,想着今天自己被先生罚,又当着自己的面夸时月澜。咽不下这口气,他当着时小朵的面跟自己身边的人说。“今天时月澜在私塾出尽风头,我娘跟我说,他们兄妹不过是父不详的野种。她娘就是一个恬不知耻的贱人,医术不错,就是人品不行。村里的男人,觉得她长得漂亮,魂都被她勾走了。”
王小宝继续说:“我娘还说,她可能是当了人家养在外面的外室,被正室发现,被人追杀。因为白箬医仙带她回来的时候,她身上伤痕累累。我们村里好多人都想拜白箬医仙当师傅,最后不是把她收为关门弟子,我娘说,他们之间关系不清不楚,时月澜和时小朵可能是他的孩子。”
……“啊……”王小宝发出一声惨叫。打人的是时月澜,刚从私塾出来,就听到王小宝跟其他两个同窗议论娘亲和师爷爷。师爷爷是他敬重的长辈,容不得说他们的坏话。王小宝被打,他反抗,两人扭打起来。时月澜不想其他人参与进来,在周围设下了结界。想劝架的人,无法靠近他们。时月澜不会闹出人命,但是他对王小宝毫不手软。周围的人看到王小宝被揍,他们想上去拉架,被结界挡住,也无能为力。他们没办法帮忙,只能把先生请出来。教书的宋先生出来,看到他们扭打在一起,喊道:“都给我住手。”
时月澜对先生比较敬重,没有继续动手。他剜了王小宝一眼,放下一句狠话:“下次再听到你说我师爷爷和我娘的坏话,继续揍。”
王小宝看着时月澜紫色的眼眸中带着的怒意,有些发怵。看着弱不经风,没想到揍起人来这么狠,太可怕了。教他们的宋先生把他们带到他的书房。让时月澜兄妹俩站左边,王小宝站右边。时月澜怒视着对面的王小宝一眼,表示自己现在很生气!王小宝怕他继续打自己,离宋先生比较近。王娘子来得快一些,看到儿子嘴角上的淤青,心疼得要命。她火气蹭蹭地冒了上来,想要动手教训一下他,让他长教训。宋先生还没来得及开口阻止,就听到王娘子喊了一声,“哎呦。”
王娘子感觉自己的手腕一麻,本该落在时月澜脸上的巴掌,打在了她的身上。身着浅蓝色长裙,仅用一根玉簪束发,面容清丽的女子出现。她冷冰冰地注视着想要打自己儿子的王娘子:“孩子之间打打闹闹很正常,大人插手就过分了。”
来的人,正是三百年前从东海逃出来的时苒苒。被李妃派来的人追杀,受了重伤,师傅白箬救了她。两个孩子也是那晚怀上的。本来不打算留下这两个孩子,可她已经没有亲人,最终选择留下他们。王娘子道:“月挽医仙,你家孩子把我家孩子打成这样,说明你对他管教不严,替你管教一下。”
月挽,时苒苒的小名,为了隐藏身份用的。时苒苒驳她:“我怎么管教孩子,不需要外人插手。”
王娘子冷哼了一声,把话题转移到孩子身上。“你家孩子把我家小宝揍成这样,你作为孩子的娘,要赔偿我家。”
时苒苒依旧冷着一张脸,“该赔的,我会赔。”
儿子不会平白无故揍人。“澜儿,你说说今天是怎么回事?”
时月澜把事情经过告诉时苒苒。时苒苒了解整件事的来龙去脉,她眯了眯双眸,眸中带着寒光。“王娘子,是你家孩子口无遮拦。他会说这样的话,是你这个大人教不好孩子。我跟我师傅清清白白,他对我有救命之恩,我不允许任何人诋毁他。你们管不住自己的丈夫,也没必要什么脏水都往我身上泼。我家孩子不是野种,如果不是突发变故,我们也不至于分开。”
某男人:我信你个鬼,睡了我就跑的女人!“我儿子揍人是不对,这一切是你儿子不礼貌在前,活该被揍。我可以给你儿子疗伤,但是你儿子必须道歉!”
时苒苒说到孩子父亲的时候,她挺愧疚的,不能给他们一个完整的家。于自己而言,和那个男人不过是露水情缘。一时间,王娘子不知如何反驳。宋先生作为和事佬,他说:“王娘子,这事儿确实是你家孩子的错,让孩子认个错。”
“我不要赔偿,也不会让我孩子道歉,他说的也没错。她来历不明,他们兄妹是不是野种,只有她最清楚。宋先生,要是没其他的事,我带孩子回去了。”
王娘子气冲冲地把王小宝带走,她知道这件事是他们理亏,干脆就这样结束。过两天时苒苒就要动身去神都,她对宋先生说:“月澜明天不过来上课了。”
她把原因告诉宋先生。孩子还小,她想让他们多了解外面的世界。他们长大以后,想要继续留在桃源镇,她也会尊重孩子们的选择。回去的路上,时苒苒把要去神都的事告诉兄妹俩。“好耶!”
时小朵雀跃了起来,经常听跟自己玩得比较好的小狐狸说神都,这下她终于可以去神都了。时苒苒心情有些复杂,这一次去神都,注定要打破现在的生活。可有些账,必须要清算。娘仨回到湖心小筑,师傅出门会好友,就剩下他们在家。时苒苒已经准备好今天晚上的吃食,让孩子洗手用晚膳。书上说,修仙者修炼到一定程度,就不需要吃东西。其实不然,只是他们吃的这些食物不是普通的食物。这些食物中蕴含着大量的灵力,能够提升修为。时月澜从私塾回来,他沉默了一路。用完晚膳,时苒苒见儿子闷闷不乐,单独找他。他们兄妹几乎不问他们亲爹的事儿。因为今天的事儿,时月澜问:“娘,你跟那个男人真的是因为意外才分开的吗?”
时月澜做不到喊一个素未谋面的男人爹,只能用这个词。时苒苒不想骗儿子,“我说谎了,其实我跟你们亲爹是露水情缘,我也不认识他。我和你们亲爹相识有点儿复杂,这是我们大人的事儿,你不用知道。你也不要把王娘子的话放在心上,你们都是我的宝贝。”
“娘,他还活着吗?”
时苒苒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