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就没开口说他。
晚间,她躺在小床上,她爹睡在同屋的大床。
晋恪迷迷糊糊的,就要睡着,那边响起了呼噜声。
呼噜声很响,她根本睡不着。
她喊了几声,但呼噜声依旧。
晋恪不想忍受,自己摸摸索索地起了床,手往前触着,到了她爹的床边。
她打算拍他几下,但摸到他的手,才察觉到,他的手很凉,身上没有被子。
晋恪想了想,往旁边走了两步,用力给他拉了拉被子,盖住他的手脚。
算了,就这一晚上罢了,明天就换地方。
不管怎么说,这都是个爹,冻着了不好。
她自己又摸摸索索回了小床上。
她没注意到,呼噜声已经停了。
晋恪睡着了之后,她爹还没睡,瞪着一双大眼,往女儿这边看。
军伍里的习惯,有人走近,就醒了,他探头看娇娇,越看越感动。
这么一点点大的娇娇,和她娘一样,知道给自己盖被。
小小的一坨,蜷在被子里,和小鸟儿一样,软乎乎的肚皮微微的起伏。
军伍里刚出生的小马,都比她大很多。他是个武夫,不会说话,越看越是满心胡乱感动。
一个小东西,是他和老妾的骨血。
那么脆弱,那么可怜,不堪一击。
他却那么喜欢,喜欢到想把自己有的都给她。
第二天起来时,晋恪觉得自己的小手指都在疼,昨晚上了床后,她拿手指堵了耳朵,怕被呼噜声吵醒,现在有些不舒服。
她那个不怎么细心的爹,一大早又开始发神经。
“娇娇,”他声音兴奋:“爹爹给你扎小辫。”
娇娇年纪小,但头发茂密,长得极好。
她坐在椅子上,认命地由他折腾。
但她爹很明显,从没给人扎过小辫。
他右手梳拢了发,左手就不知道往哪里放了。
缓了片刻,他试探着用左手接过头发,两手交接中,散落了一半。
然后,右手再次把所有头发抓住,左手接过去,又掉了。
他反反复复搞了多次,也没整出来一点头绪。
他偷偷看了看镜子里的娇娇。
眼睛是雾蒙蒙的,看不出情绪,但嘴角微微抿着,似乎是在期待什么。
他不愿让娇娇失望,一狠心,直接拿着簪子胡乱一插,又往头顶夹了几串珠花。
晋恪只觉得头皮一痛,她伸手一摸,所有的头发都拢起来了,还算可以。
她矜持地夸了一句:“不错。”
丫鬟忍了又忍,最后,终究没说话。
老爷没说什么,小姐也觉得满意,她又多嘴什么。